我不忍心抬头见安庆今夜的月,怕它窥见我刚离了家的思念。古时的游子不忍闻捣衣声,今日我不忍想起家里的月光。
久违的K8587次晚点,赶上了20路公交的末班车,秋季的凉意透过窗渗了进来,却不忍心抬头见安庆今夜的月,怕它窥见我刚离了家的思念。古时的游子不忍闻捣衣声,今日我不忍想起家里的月光。
这次回家去医院陪了外婆两天,看着她身上插到肝脏的管子,看到那天回家她拉着我哭说“我家伢特地回来望我”,看着每天她打的大大小小7瓶点滴。想起她跟我说弟弟小学被人欺负,她和校长比较熟时那种小小得意的神情,想起她因为这几天没有发烧就规划着自己要慢慢调养的喜悦,然而这种喜悦却像流光溢彩的泡泡。恍惚间,那个头发自然卷总是擦点桂花油的外婆仿佛又在家门口的马路边喊疯玩的我们回家吃饭;恍惚间,好像看到我们老家的院子里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似的的挂满了枝头,老母鸡“咕咕”叫着刷地被冉冉吓跑了;恍惚间,想起了过年我和钟凯回家看外婆,她一次杀了两只鸡,念叨我们在学校没有好吃的……
28日,在这样种种的情绪涌动中,我几乎迷失在人来人往的新华路,木然地朝着家里走,面对终将的离去是这么的无力。在医院有出生的婴儿伴着清脆的啼声来到世上,也有刚送来的病人半夜抢救无效离去,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人生刹那间的生死不定,世事无常,如灯灭,如雾散。有种想抓住当下最实实在在的某种东西,这样才能驱散那种恐惧,才能证明一切还未离开。我在病房的阳台上抬头望去,郁郁葱葱的松树上时不时有一群麻雀飞来飞去,它们一起看着发生在它们附近的人世间的无常。
这次是上大学第一次在家过中秋,小姨从南京堵车到十二点多才回来,家里零零落落7个人一起吃了饭,大舅依然拿大舅妈调侃,称她去造原子弹都没问题。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中滋长,好像冬天听到第一朵腊梅悄然绽放。回家时,已经感受大人们类似“战备”状态的精神压力,仿佛再加上一只鹅毛即可将他们压垮,又仿佛无催不坚,只因为他们都是爸爸妈妈,因为孩子们还在异地求学,即使上有老下有的压力再怎么大也会挺过去。曾经师傅说学习现当代文学给我们以自由的梦想和生存的力量,我从舅舅他们身上看到的是鲁迅一直提倡的“直面人生”的精神。想起那个对湘西的人民不惜赞美的沈从文,他由衷欣赏他们身上顺应一切的这种精神,乐观的顺应和勇敢的承受也正是舅舅他们身上让我觉得久久不能忘怀的。
大四的我们就如沙丁鱼急切地寻找某个出口,考研,考公务员,找工作……大多数的我们只是芸芸大众的一员,只是社会这个大体系这个某个小小的点,而我们正是要从这小小的点里生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去组建自己的家庭,再去面对一一轮的生老病死,而这里的核心正是这种敢于直面人生的无畏的担当。
十八岁时的月光正如印着花好月圆的镜子,字迹渐渐模糊,镜子早已收起,后来的人再次照起,不禁想起当年谁的少女十八;二十岁时的月光是半夜四点在火车站等待K8436时的瑟瑟不安,等上了火车只丢下一地半夜的月光;二十二岁时月光是真正的抬头明月光,我走在从县医院回家的路上,在月光中想起十八岁时曾这样无畏地一个人骑车回家,而现在不忍想起今牵连着游子对远方的家的挂念的明月光。
文/采芸追月
采芸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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