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5年我国开始心理咨询师考证制度之后,每年都有数十万的社会人群通过考证获得这一专业资格,并期冀在未来,能够在这一职业发展道路上稳健行走。大家设想的咨询师形象是衣着得体、谈吐优雅,一个小时轻松聊聊就有几百块的收入,各大心理培训机构也都做出了各种诱人的许诺。但是真正考完之后,很多人都会马上收获一瓢冷水,心理咨询师并不那么轻松易做。仅靠考资格证时那几本书,根本无法担当调和他人人格结构的重任,另外咨询案源也非常少,搞不好因为操作不当把自己弄进精神病院的也时有发生。于是,很多人都被一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但是接着往下走,碰上执着的、热爱钻研的人,会发现原来想成为合格的心理咨询师,还得接受各种心理流派、技巧的培训,比如精分、叙事、人本等,中美、中德班也得读着,个人体验还得做着。于是,很多渐通不通或者是在行业内混了多年的“老人们”,对心理咨询师又有了一层更精确而美丽的定义,那就是要不然,就像温尼科特一样,充满着智慧与爱,给予来访者深深的抱持和柔情,有着自己甚为满意的得体;要不然就像弗洛伊德一样,严肃机警的眼神满怀审视,戳穿来访者一个又一个伪劣的防御,让来访者心灵重生。——这真是一个予人幻想、权威与柔情并存的梦。
那么心理咨询师究竟是这样的吗?无疑,这些对自己职业状态的期待,很可能是一种自恋满足的表征而已。因为,如果你要做温尼科特,那么来访者必定要配合你,在很多时候展现出一个小婴儿的无助。如果你要做弗洛伊德,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吓跑了来访者,亦或是激怒来访者,一口痰吐在你的脸上。所有对职业的想象,不过是一种自我设限,而这种限定,即束缚了自己,又褫夺了来访者表达的权利。
2015年,我在李小龙的精分课程上,听到了这样的论调。李小龙说,“很多人都将心理咨询行业想象着充满了智性的光辉,一团玫瑰色的。可是,我想和你们说说我的经历。我曾在精神病房工作多年,我极擅长对病人做电击疗法,和鼻饲管喂食。很多人会认为,心理咨询师要陪伴病人,走进他们内心,与他们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残酷的方法,或许,你们会问我,以后我还用不用这种方法?
我会义无反顾地告诉你们,我会。因为,对于抑郁到木僵的病人来说,电击疗法是最有效的,可能6到7次,他们就能恢复到比较正常的水平。而鼻饲管喂食,一根管子从病人的鼻子插进胃里,这是我最擅长的,因为,对于已经虚弱到极点的病人,直接向胃部灌食是最能挽救他的生命的。所以这些看似非常残酷而不人道的做法,却是对病人生命权的最大尊重。
而在心理咨询过程中,一定是始终充满的脉脉的情感或者理性的审视吗?没有,来访者之所以出问题,无疑不是在表达爱上出问题的,而是在表达愤怒中出了问题,如果咨询师无法承接来访者的愤怒的话,那么这个咨询是没有办法深入的。或者说,咨询师不敢将自己和来访者放到充满不确定性或者有些危险的情绪体验中去,永远在一种四平八稳的状态里,那么来访者是很难突破的,其实从另一种层面也反映出了咨询师的安全感的欠缺”。
李小龙最后用“大爱无爱”这四个字做结语。参加课程的同学纷纷表达自己的理解,有人说,这是李老师对行业立了一个标杆,敢说敢当真男人。有人说,这是爱的另类的表达形式。
而我对“大爱无爱”的理解来自两个层面,首先,在具体的心理咨询情境中,咨询师可以通过咨询技巧,让来访者表达出自己的负性情绪,而这些技巧中,可能会有质疑、诘问,从而引发来访者对咨询师充满了恨、愤怒、愧疚等各种情感张力,但正如佛偈的“当头棒喝”一样,看似无情的举动实则背后包含对人性的关怀,只有来访者负面情绪爆发,并移情至咨询师本身的时候,才可能是一次咨询见效的开始,而咨询师又承接住这一切,让来访者从走一遍童年人生路,才可能带来真正的治愈。
而另一个理解就是,咨询师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并不需要通过爱来让来访者爱回自己。因为只要有期待,那么就会在潜意识里有着未被满足的愤怒。期待被来访者爱上,实际上对他人情感的一种劫掠。咨询师只有将自己清空到近乎零的状态,把来访者当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个人,将自己还给自己,将来访者带向自身,只有在这种两两不相欠的情况下,来访者才可能对自己有深刻地体察,并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自信。(文|周弗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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