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深了,一群干瘪的老青蛙坐在河边,一边晒太阳,一边七嘴八舌地聊天。
这时,一只戴草帽的老青蛙从远处走来,手里拎着一条板凳。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岸边的形势:五只老青蛙围成一圈,正在讨论蚊子究竟有几条腿的问题,讨论得唾沫横飞,差点打起来;两只老青蛙戴着大眼镜,脑袋凑在一起读《保险得不得了的保险箱》,边读边指指点点,愤怒得不得了;只有一只老青蛙不说话,也不东张西望,靠在芦苇上打瞌睡。
戴草帽的老青蛙把板凳摆在打瞌睡的老青蛙旁边,坐下来,哈哈一笑:“老乔。”
打瞌睡的青蛙睁开眼睛:“来了?老郑。”
戴草帽的青蛙点点头:“来了。”顿了顿,说,“刚才我在路上遇见老宋了。”
“老宋?哪个老宋?”瞌睡青蛙眨了眨眼睛。“你忘了吗?就是前天在荷花池里遇见的那个老头,两个眼袋比烟袋还要长,自己坐着,不说话。不一会儿,‘噗哧’一声笑了,不一会儿,‘噗哧’一声,又笑了。”草帽青蛙说。
瞌睡青蛙问:“他笑啥呢?”草帽青蛙说:“我也问他,你笑啥。老宋说,我儿子给我买了一条鳄鱼皮的皮带。我说,鳄鱼皮的皮带有什么好笑的?老宋‘噗哧’一声,笑得眼泪都蹦出来了。笑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扁着嘴问,咱们是青蛙,有腰吗?”两只青蛙一齐哈哈大笑。
笑完了,戴草帽的老青蛙拿起板凳:“我再给那几个老家伙说说去。”说着,他走过去,拽住了一只正在论证蚊子有九条腿的老青蛙的胳膊:“老秦,先歇会儿,我说个笑话给你听。”
这边,打瞌睡的老青蛙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靠着芦苇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那只戴草帽的老青蛙走过来,“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头:“喂,老孙。”打瞌睡的老青蛙又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老赵。”
瞌睡青蛙眨了眨眼睛:“老陈?哪个老陈?”草帽青蛙一拍大腿:“你忘了吗?就是昨天在大桥底下遇见的那个老头,两个眼袋比烟袋还长,不喜欢说话,自己坐着。不一会儿,‘噗哧’一声笑了,不一会儿,‘噗哧’一声,又笑了。”
瞌睡青蛙问:“他笑个啥?”草帽青蛙说:“我也问,你笑个啥。老陈说,我女婿给我买了一条鲨鱼皮的皮带。我说,鲨鱼皮的皮带有什么好笑的?老陈‘噗哧’一声,笑得眼泪都蹦出来了。笑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扁着嘴问,咱们是青蛙,有腰吗?”
“哈哈哈!”两只青蛙一齐大笑。
笑完了,戴草帽的老青蛙一拍脑袋:“嗨,我孙子放学了,我得去接了。再见,老周,咱们明天接着聊。”打瞌睡的老青蛙笑着说:“明天再聊。再见,老杨。”
那边,五只老青蛙终于得出了蚊子有十一条腿的结论,纷纷笑逐颜开;两只老青蛙也摘下了眼镜,一只说:“啊,这篇名叫《了不起的头号通缉犯》的童话写得真不错。”另一只连连点头。
天渐渐黑了,老青蛙们伸伸懒腰,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河里。月亮爬上来了,岸边恢复了寂静。(文/毛小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