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花朵朵,冷凝中不见巴山的红叶,翘首望着街口的清冷。我才知人生若梦,遇见你,是今生的缘。
此时,光雾山的山头已是红叶飘飘,雪花慢慢的坠落在叶上,每一枚叶子像一笺短诗,氤氲蒸腾。云遮雾盖,一袖雪花,不见伊人的踪影,只见山头白雪皑皑。冰凌花的折射,碎了映像,随雪飘去,只觉握着一双冰冷的手,在无言中默默对视。
红叶有泪,湿了叶片,滴滴掉落地上,静谧中听见响声。谁的心韵在流淌?雪纷飞,小桥下溪流淙淙。裸露在溪水下的乱石,在水光中映衬着自然的静美,白云掩过的时候,溪水红了,在雪景中画出一幅恬淡的油画。
光风霁月,红叶年年红。我却只能以仰望的姿势,遥望巴山深处漫山遍野的红叶,望不见,却无时不怀想。谁的泪在飞?那是红叶的泪,抹不掉的情怀,还我于千里之外的情致。遇见你,是我的缘。常常想故乡的炊烟,总是在黄昏后冉冉的从烟囱里升起,飘过巴河,飘过山梁,山嶂之间层林尽染。
天好冷,从秦巴山脉吹来的风,冻僵了温润的脸庞。城市的风景,依仍是车水马龙,依然是漂泊着的伞花。夜暮中的霓虹,总是让人难以入眠。我的心迹,早已掠过广袤的田野,停留下在房舍门前,嗑开那扇点着红烛的窗,听伊人以泪诉着相思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很美,也很伤感。悲摧的心影,遗憾着不归的枉叹。
伊人每每在路上踏雪的响声,总是伴着我的心音。碾碎了梅花瓣,尘埃已尽,积淀着返璞归真。而我却在这样的画面里,一次次的舔着相思的滋味。我知道,故乡的巴河此时已经静了下来,河畔凝结着薄薄的冰凌,独木桥横卧在水面上,从此岸伸向彼岸,远方的山峦上流着数道雪波。我却在千里之外淌着红叶一样的泪,我像似被风撕破的叶,早早的嗑窗,早早的等待门槛接纳。
忆起初恋时的情景,中午时分,屋内桌上的坛子肉热腾腾的散着肉香,屋外樊篱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看见两行梅花瓣似的狗脚印,才知道原来尘世也有静下来的时候。温一壶酒,斟上小杯,细细的饮,饮得腮若桃花,不知是醉。今生你是我的依靠,一直好好的奉承,如此这般雪积雪融与我何干?黄羊还在山坡上啃食着枯草,崎岖的山路越来越蜿蜒;红叶却没了尽头,染红了遍山,也浅醉了心境。
相思泪,只两行;红叶心,无人识。我终归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宁可守候着一屋空寂,只为了雪消后春天的早晨。如果我踏上归乡的路,即使红叶褪尽,我喜悦的心境亦如红叶飘飘,裙裾飞舞。
常常拿捏不住驿动的心襟,光阴一寸寸的逝过,却始终按捺不住回归的情怀。离愁,何止乡愁,原来归属于我的红叶,却在数年冬月里空耗,燃烬,我的鼻翼却嗅不到半粒雪的味道。怆然吧,却不敢落泪,我总是在街头,随着伞花一起游动,像一枚青萍,无处归依。雪花是红叶的精灵,我在昔日的大山深处,一边走一边掸落;直到失落了,蓦然回首仰望天空,云还是云,天空没了雪花,山脊上寻不见红叶的踪迹。原来城市的水泥森林里没有雨后的蘑菇。我枉然寻觅了许久。
水淋淋的红叶浸泡着夜幔下的忧思,闭上眸子,依然是湿漉漉的相思梦,伸长的双臂在梦萦中弯曲下来,收回折叠着有增无减的情愫。
遇见你,是我今生的缘。注定不能守候,预留着一方归宿。不能在巴河的清流上留下双影,不能在南龛坡上听人弹唱琵琶曲,登高节上王望山巅独香袅袅,三寸积雪的屋顶下灯花微亮。遗憾是我终日抹不去的心影,那张冷峻的脸庞让我恍惚。
临近春节,朔风在树枝上分割着阴晴。我归去的时候,有一抹黄昏的残阳映着瑞雪,房舍上的炊烟牵引着我的脚步,以祈祷的心绪靠近,嗑响门拴,你不再有寂寞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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