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时,一颗黑色的石子进入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被人踢到这儿来的,反正它吸引了我。石子身上盖着一片叶子,露出上下两个尖,尖得像一根双头的石针,待我弯下腰,拣开叶子,又发现了几只蚂蚁,小小的,小小的蚂蚁。
我引走蚂蚁,拿起了那块石头嗅嗅。它发出了一股草叶、露珠和泥土的清爽,它的身上仿佛铺上了一层清晨的薄荷,明澈,纯净,涟漪般迅速地溶化,弥漫……
这石子是很会选择栖息之地的。你看它躲藏的那片叶子,枯了的纹理满含着秋的味道,还有树的余温,粘着点石头上的碎泥,沧桑感深深打动了我。这些味道也有那些小小的蚂蚁爬过的痕迹,它们与石子作伴,该是挺不舍那份爬上爬下的欢愉的罢?想到这儿,我把它放到了树荫下蚂蚁集会的一旁。
忽地,一阵秋风卷地而来,树叶贴上了我的鼻尖,我又一次闻到了那种混合的大自然的香味,随后飘飘地离开了……
我有种莫名的伤感。
整理好心情,我带着那块石子找了一块平整广阔的地面,对准,用力踹了一脚,就是像踢足球那样,一脚飞了出去,可“球
”却呆在原地。于是,我又抓紧拳头,对准石头,拼命一脚,那薄荷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七八米的地方,那块石头停在人行道方格的中央。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妈妈大声叫到:“危险”。我一下子被吓到了,但想得更多的是石子一定被碾压到了。我突然有一种愧疚,如果它好好地呆在刚才行道树的围栏里,它一定会更开心。会不会又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把它踢回去呢?蚂蚁又跑出来了,树叶又落下来了,盖在了石头上,只是更黄了。现在,它孤独地躺在人行道正中间,它一定会害怕的。
是啊,或许有一天,小孩们把它捡去丢在盆景里,那是一盆茂密的雪山松,每一根松针都碧青碧青的,就像是最好的绿颜料抹在上面,有浅淡的,也有浓绿的,四季常青。
或许有个女孩一时兴起,便把它放进了水仙的盆里。那盆水仙开了花,很粗的花茎。远看是上白下紫,就像颜色沉淀了一样,深浅不一,石子开心地住着。又过了些日子,水仙枯了,水和石头都倒在了树阴下,树叶落了下来。蚂蚁也爬出来了。石子,又过上了从前的生活。
妈妈告诉我:这叫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