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一双眼深邃又流动天光,剑眉凌厉攻破万竹林,鼻子更是挺拔俊秀如性格刚直,如少年般不惧风雨,但是,我总记得他背影。
我仍是年幼时,就记得父亲外出打拼的模样。我儿时不敢亲近父亲,也许是本身作为军人的威压,第一年拖着大小行李出发上海滩时,我依旧不懂事。但父亲那拖着大包小包的背影却总印在我眼前。
当时仍是老旧的大红色旅行箱,厚重的被子枕头压在肩上,父亲的头上还仍然茂盛着青丝,眼下的褶皱也不见。他环视了母亲和我,摸摸我的头便毅然出走。深褐色的皮质夹克安静的伏在他的身上,略长的裤子末端被卷起被擦得反光而显得体体面面的皮鞋托着,便是一步一步踱出门外,我没有下去送,想着又不是见不到,何必感伤,便看着那背影在傍晚的余晖下慢慢走远,在楼梯的拐角处慢慢拖走最后的一点点影子,突然心一紧,却不舍得关门。
现在想来,当时毅然又决绝的背影应是叫做责任。
亲一起出游,父亲总是走在我的前面。记忆里总是身着白衬衫的父亲蓬松着头发迎着风大步走着,影子在青黑色的道路上轻轻晃动着,见我总不跟上来了,才会等我两步,我总会小跑追上去,牵起父亲的手,和他一起并排向前走着。
我想那样的背影应该是在告诉我何为坚持,何为自强不息。
父亲的背影总是最让人安心的存在。在从浙江回来的路上,适逢台风登陆浙江,一路皆是风雨交加,暴雨像是不知疲倦的野兽拍打着车窗,嘶吼着嗜血的暴怒,本身就比较轻的车子随着大风可感觉到的颤抖着,我躺在后座,看着父亲的背影。两手紧扣着方向盘,整个人挺拔着,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严谨并严肃地盯着已经看不清的前方道路,看着看着,我竟睡了过去,醒来,早已驶过了风雨,听母亲描述着当时的情景,虽然后怕,更多还是发自内心敬佩父亲。
父亲也许于我而言,意味着家的栋梁,而父亲的背影,便意味着安心与随时可以依靠的肩膀吧。他是责任,是坚韧,更是血浓于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