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呼啸而来的北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颊上,似一把把小刀子,生疼的。双手瑟缩于袖中,已冻得通红的,略显肿胀僵硬,在写字时,也颇为不便。甚至于人站在室外,都矮了那么一截。至于孩子们所喜爱的漫天的飞雪,在这样的南方城市,也是较为罕见的。那热闹的春节,便显得弥足珍贵。
大年三十,人们多赶着回到温暖的家的怀抱,盼望着那一顿温暖的年夜饭。平时只一小时的路程,在这车流的拥挤之下,自然而然地翻了倍。
终于,车缓缓在老屋门前停下。
一进屋,奶奶便从柜中取出一只小巧古朴的暖手炉。铜制的外壳,泛着浅浅的光晕;精致的镂雕,却又显朴素。灶下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着,摇曳着,就这么进了那暖手炉,又扑闪着被送至我的面前。
点燃的炭火,在炉中忽明忽暗,橘色的温暖的光晕静静地氤氲着。就是它,这一只小小的暖手炉,在这并不能说明亮的光线下,悄悄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
每当这时,母亲总会将一个小橘子放入炭火中,并拨弄着将它
掩埋。稍待一会儿取出后,我顾不上那灼人的高温,便迫不及待地剥开橘子皮,将果肉送进嘴中。轻轻地一咬,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炸裂开来,原本冰凉的橘子汁水在此刻却是温热的,如一股暖流,汩汩地涌进了我的心间。
夜,父母长辈皆搬了凳子,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聊着新闻,而我则与堂哥堂姐一起守着暖手炉玩闹。时间一分一秒,一点一滴地流窜过去,疲乏逐渐席卷而来,却强撑着,抵着倦意,不让拿如铅般沉重的眼皮落下。
在不知不觉中,忽然,零点的钟声响了,过年了。已有些恍惚的我怔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立刻像重新活过来般,精神头儿倍儿足,可往往被父母赶回屋睡下,哪睡得着呢?便偷偷穿了衣,爬下床,提着那小小的暖手炉,来到窗户旁,观赏那满天的烟火。当然,被发现后少不了一顿训斥,却总也不长记性。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看上方正在运作的空调,突然有些怀念从前,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总得向前看,不是吗?
那只小小的暖手炉,你又被埋没在了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