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尚未返春。
没有唐诗宋词中提到的桃夭李娇,一城红花;不似元曲清文所描写的风细雨斜,春色无边。
兴趣盎然的在江南走走,却没有半丝春意,我想这或许是古人的三月是农历的缘故,也就是实际上的四月时才会返春回暖。凝视四周,唯有已被岁月磨成成了深色的粉墙黛瓦在灰蒙的,干巴巴的天空下看着云卷云舒。彳亍在淡墨天青的石板上,失望的想要转身离开,却蓦地发现在一片死寂无趣的世界,若有若无的萦绕着叮叮咚咚的水声,清越动听,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柔与生机。她可以不那么色彩斑斓,却决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颓丧不安。犹记初见江南时,是在夏初,她已略施淡妆,于是记忆里她一直是戏台上的琵琶评谈,诉说着佳人与才子,前庭与后院;是青团与糯米糕的甘润甜美,是露水煎茶带一把白果碎瓣的苦涩淡香;是船夫手中摇起的圈圈水纹,是青衣女子浣衣时木板厚重敲打声……船行十里,余味悠长。
几乎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我恋上这温柔绻慻的城。于是,她在
我的记忆里,便成了绮丽而繁华的代名词。
但我忘了,她并不仅仅有温柔似水的一面,亦有她自己的沧桑与坚守。这样一座城,在历史上无大功亦无大过,除了小家碧玉的气质和姣好的容貌外甚至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人们下意识的想到了她的柔和与顺从,可她却可以以几乎不尽的耐心和沉静的性格见证历史的变迁,于是有了这么一种沧桑的气质与永亘于时间的质感。她以自身为底,托起了这么一群富裕幸福的人与先进的文明。她有着独特的哲学,人们总会在失意时想起她那像家庭一样的温暖,而她,也从不抱怨地用时间抚平每一个游子心里的伤痛。
抬起眸子,忽的有几条平缓不息的溪流映入眼帘。那是大片大片的浓绿,没有古时的清澈见底,已掺杂了些许泥沙,却浑浊得有韵味,似名家泼洒的大片浓墨,杂乱中仍存章法,周边的老树都已萌出了绿芽,每一片细叶都凝结了四季的光阴,点缀着这江南并不绮丽的初春。
“在江南这位女子将换上春装的间断,我窥见了她不施粉黛的素美。”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