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许久了,我静静听着窗外声声蝉鸣,轻嗅那芬芳馥郁的栀子花香,总能回忆起那年夏季。
记得那时,行云、鸣蝉、孤影、暗香,仿佛一缕忧愁漾在我脑海。钟摆悬挂在墙上,枯燥无味的打着单调的节拍,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心中十分烦闷,仿佛窗外一片叶子凋落,都能让我心生哀情。
“咔嚓”一声轻响,门开了,母亲手中拎着塑料袋,里面放着盒饭,隐约有菜香悠悠飘来,淡淡充斥在房间里——到饭点了,而我因为病着,所以不感到饥饿。吊瓶还在滴着,一下下好似融进了心里,微微有些泛冷。我瞧了一眼母亲,继而从病床上直起身接过盒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嘴里除了苦涩似是感觉不到余味了。
“妈,爸呢?”好几天不曾看见爸爸,我在闪念间想起了他,妈妈先是微微发楞,继而冷声道:“你爸要赚钱呀,哪来些闲工夫陪你?”
我转过头去,目光有些呆滞。不知从何时起,父亲也变得那般忙碌了吗?这几个月躺在病床上,我都会不由自主将目光透过窗子投向走廊,默默凝视那些个匆匆掠过的影子,我只想看一次他的背影,哪怕一瞬也好,可是他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撇了撇嘴,放下饭盒,窗外蝉儿闹嚷着,我摊开书,将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沉淀。不时有花香飘来,缓缓沁入鼻中,竟能莫名其妙地平复我的心悸。
入夜,一抹淡白的月光照
入室内,那洁净的地面好似铺着一层薄雪,印在苍白的床被上,一种清冷寒素充盈了房间。这一夜,我翻来覆去,心中仿佛有蚁虫啃咬,难受异常,久久不能入眠。
心中好似缺了什么?注定又是无眠之夜。
走廊内忽然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是一个曾经熟悉近来却陌生的身影,透过月光,我微睁着眼,透过一条眼缝往外瞧,月色朦胧之下,那影子遮住了我的双目。
他确实累坏了,工作服上留着工厂内蹭上的油渍,双眼深凹如沟壑,眼皮打颤,眼角隐约刻着几道皱纹。
深夜里,借着月光,他径直拿起插着栀子花的花瓶,拿起杯子替它加上一点水。他动作很轻,好似在摆弄什么稀世之物,我隐约记得,我对他说过我喜欢栀子花的味道……
月光勾勒着他有些佝偻的影子,我静静望着他那已经看过十几年的面庞,但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用那样温和的目光端详他,好似从前一次也没有过。
他的面容满是倦意,老了不少,他静静伏在床边睡着了,如此静谧柔婉的融进夜色之中,他那疲倦的身影,好似婆娑月影下那朵栀子花,无声无息的在那安然绽放,此时的我,甘愿做那瓶中之水,能够浸润那花儿,好让它年华常驻不再孤单沉寂。
这夜,花香更浓郁了几分,缓缓萦绕,缀满天地,如春风般抚慰着我,伴我安睡。
世界静了下来,窗外几声蝉鸣,悦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