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几个细微的举动会使我们明白许多,从而改变某些原有的态度,获得更多珍贵的东西。
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一滴滴药水顺着针管流下,滴进他的血管里,给予他营养。我紧紧地握住拳头,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明明只是感冒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我尽量表现出平静显在脸上,并不想让父亲猜出我内心的波澜。脑海里他咳嗽的场景还若隐若现……
我站起来,又坐下去,望着他那安详又疲惫的脸庞。皱纹在他脸上刻得一道又一道,不禁鼻头一酸。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他看,陪他唠。极力地想让他多笑会儿,忘记所有的忧愁与烦恼。但却又担心他会如同一片羽毛,突然被风刮跑,遥不可及;或者会化作光与尘,伸出手一抓,却什么也捞不到。你说,现在珍惜还来得及吗?
我会时不时地看向他,他微笑着,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心伤。只是时不时的一个咳嗽,会让那温暖的微笑瞬间破碎。
他不仅是我的父亲,更是我的朋友。他就像永远都长大不了似的,总是以一个小孩子的语气与我说话。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有这种心境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点滴滴完一瓶又是一瓶。它好像在抽着我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抽着,
使我无比痛苦。每当我看到他那灿烂的笑容,就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我不曾和他吵过架,也应该不会失去什么,但现在细数起来,却发现丢失的还是有许多。我是多想留住它们啊!但它们还是滑走了,一声不响。
父亲睡着了,睡得那么香甜,可能只有在梦境中才会有衰老带来的恐惧。我静静地望着他,才发觉他头上的白发!一根又一根,如同利刺扎在我的心上,已经千疮百孔了。父亲,你说过,你不怕衰老。你骗我,你也是怕的。否则,你为什么要将头发染成黑的呢?
风儿拂过窗帘,扑到我的脸上,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过去了很多。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沙漏,沙子一粒一粒的落出,正缩短着我们之间的隔阂。
药都滴完了,他也醒了。我无比感激那耳背的上帝,终于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喊,也因此更加珍惜现在的时光。大概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你说:“我觉得睡一觉后感觉好多了。”我笑了,猜想着你是不是在梦境中向神灵要来一颗可以驱除疾病的药丸?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可以肯定的是:父亲又是父亲了,他又是那个能撑起整个家庭的顶梁柱,永远坚固,不会腐朽;而我们又可以平静地生活在他结实的臂膀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