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熟的我往往忽略了许多的东西,自负又简单的看世界,却不曾发现头顶上那隐形的爱。
外婆家的楼顶有一间小小的阁楼,里面堆满了许多杂物,有书本,有以前留下的账簿,旧衣物,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童年时期的我,最向往的就是那间小小的阁楼。虽然阁楼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有些可怕,却挡不住我的好奇心。每次到外婆家,我总是央求外公带我去阁楼里搜寻一些“宝藏”。阁楼进出的门很小的小木门,需要外公佝着身子进去。外公总是先我一步景区拉开了灯,站在门口等着我进去。我们通常会在阁楼里呆上半天,搜寻着以前的老古董,旧玩意儿。陪着幼稚的我,老外公似乎从不会倦。昏黄灯光下,只有外公的笑容看得真切明显,一老一少的笑声洒满了小小的阁楼。
许多年过去,外公年纪大了,又生了几次大病,腿脚没有以前好,吐字也不当清楚。我也告别了童年,顶楼的那间阁楼也不再对让我憧憬。再去外婆家时,我坐着看电视,外公蹒跚着走到我旁边,坐在他常坐的竹椅上,我看得出外公想像小时候那样,和我亲近。然而孩子长大了,自负又不懂事。面对外公的问话,我只是偶尔答复几句,就专心做自己的事,懒于应付吐字不清的老人。时光很漫长,将从前的亲近也慢慢抹去。外婆突然唤我去阁楼上拿点东西,我应了声。外公正要起身,想和我一起去。我看见他明显迟缓的动作,只是淡淡的说:“我自己去就好(next88)了。”等到外公磨蹭着上去,不知要多久呢!外公真的扶手的手掌似乎僵硬了,默然地坐回椅子上。我没注意他眼中是否有过受伤,只匆匆的走了。踏上最高一层的楼梯,记忆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小木门就出现在眼前。我扭开锁,佝身进去。却没想“咚”的一声,撞到了门框上。以前从来不会撞到的,是门变矮了?还是我长高了?阁楼里黑幽幽的令人害怕,我摸索着开了灯。屋里的东西都蒙上了灰,很久没有了人来过了。
站在昏黄的阁楼里,我环视着周围,为什么我会撞到门框呢?我搜索着外婆要的东西,却在角落里看见一个纸箱,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我小时候找到的宝藏,和旁边布满灰尘的物品对比,它们干净地一尘不染。是否是行动缓慢的外公,常常迈着年迈的步伐,爬上这阁楼,守护者外孙女的童年?似乎有一只手,拨动我的心弦,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意。我突然找到了原因,原来不是我长高了,只是那一位至亲至爱的人不在身边。想起小时候外公总是先进门站在门边,把手搭在我头上的门框下,每一次进门头顶都有他的保护,所以我从没痛过,而我却自动地将这份爱隐形。
人总是这样,撞到头破血流后,才会懂得曾经的幸福,往往失去后,才明白去追寻。下楼时,刚剥好毛豆。我走过去,牵起想要站来起的他,手中的手很粗糙,枯黄的手指已不如以前那么灵活,但它曾为我,挡过多少次头顶。或者外公的手,我好像触摸到了那隐形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