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已经在屋外站了近十个小时。天气热得很,他甚至也开始埋怨三伏天的传说,不禁讳莫如深地苦笑起来。他数着自己要去南极度假的日子,不急,还有半年。
门窗隔绝了内外,外面热得发烧,里面热得沸腾。人们无助地望向空调黑乎乎的长洞,它那么腐朽,那么空虚,丝毫感受不到它的一点凉意。而至于经历了风风雨雨的风扇,至少它还能将懒散的热气搅醒,然后用它强有力的臂打向滚烫的窗户,那么它的使命便结束了。有的时候,它还想在忙乱中故作轻松地玩玩,便发出诡异的呼喊唤着班里同学的名字,倒是添了许多笑料。
说到底,这种极酷暑大概还是哪个渴望自由的孩子拆了空调、卸了风扇、扳了窗户,并且勾结阿波罗的结果,这样或许就能引来校长们的围观而求温德了。然而他这怎能如愿以偿?可惜校长们早已远奔朔方了。他也只能幻想着将来放假时要去海边听着浪花的歌唱,踩着金灿灿的沙滩,奔向远方的小岛去。
那时海风习习——也不只是那时,这时也似乎海风习习。原是有人实在耐不住闷热而扇起了扇子。扇着
扇着,却感觉热浪侵蚀了皮肤趁乱入骨,便更大力地扇起来,拼命地搅起短暂的飓风。不过一时,他就累得汗流浃背,只能乖乖听命于暑热的调遣,开始欣赏起来自己的扇子,抚摸这千年遗物。玩,自然不能长久,不一会它就成为了老师引以作乐的玩物了。
在这种混沌中,老师也都紧张地维持着即将崩溃的冷静。彼时政治老师不知是实说还是假说:“明天不上课。”
空调笑了,风扇笑了,窗户笑了,就连沉闷的水蒸气也漾开了花。
“既然明后天都不上课,那大家一定要到山里好好玩玩,凉快凉快。”
这是何等的隆恩!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如何去好好玩一把。是时候居深山而听鸣鸟,落繁衣而戏冽水了。
老师接着讳莫如深地一笑:“大家先不要着急。以后没有政治课了,至于作业嘛,难得热天里这么凉快……”
玩偏只是一个巧妙的借口,还是得要学会和他们会玩一些。
一旁太阳看清了这一切。他一面感叹着世事难料、会玩才好,一面讳莫如深地谄笑着。一旬过后,人们才发现,放假的第一天下起了绵绵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