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落了,还会再开;春天过去了,还会再来。但那个吻,却似天边流星,璀璨耀眼划破天际,我却没有留一眼。
学龄前的欢乐时光,都是奶奶陪我度过的。坐在那老式的毛地毯上,盯着奶奶织毛衣。听着窗前挂着的鸟笼里鸟儿们的歌,小手里摆弄着巨大的麻将。奶奶会和我一起坐在桌前看着鱼缸里的鱼,会给我做我最爱的汤面,会给我讲最好听的笑话。记忆中,奶奶是我心灵的依靠。
她生病的住院了。
爸爸妈妈没日没夜地守候在她床边,家里只有姥姥和我。是一个深夜,小小的我被姥姥带去医院,听说奶奶成了植物人。什么是“植物人”?我咬着食指,拖沓着走到床边,望着面无表情的奶奶,不曾留意一脸阴霾的父母。
奶奶白发如雪,脸上沟壑纵横,眼神黯淡毫无光彩。姥姥说:“该走了,回家睡觉去。”爸爸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亲一下奶奶的手吧。”我看着奶奶
苍老暗黄的手,又望望奶奶的脸。心想,奶奶是生病了,传染给我怎么办!我笑着摇摇头,走出了病房,但我却在床尾的护栏里,看见奶奶眼里淌在浑浊的泪。
又是一天晚上,我正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看奶奶,便无比兴奋,于是到很晚也没睡觉,自己突然就小声的啜泣,说怕睡太晚不能起早去看奶奶。妈妈轻轻的把我抱起来。
“你奶奶,去世了。”
仿佛一个霹雳,震碎了心,又像胸膛塞着东西,喘不过气。我哭破了嗓子,喊破了音,脑子一片空白。我绝望又陷入宁静。漆黑的夜幕中,唯有一颗星星最亮,是奶奶吗?
“亲一下奶奶的手吧”。那一句话一直在我心中回响,同样刻在我心上的,是奶奶那双流淌着失望,浑浊的泪的眼。为什么,不毫不犹豫地吻一下奶奶,即使只是手,也不会在我心中留下遗憾。
曾经错过的那个吻,一直留在心上,却再也不能献给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