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或许是最易引人遐想的——说不尽的沧桑,说不尽的苦涩。
五楼的一块地,看起来常年无人问津的那里,有几盒随意生长的盆栽,从窗台向外望去,都是屋顶,四面开阔,寂静无声。偶有风扫过也一点声音都没有,七零八落摆放的几把椅子也是不动的。
不知从何时起,那里多了一个人影。
大约五六十岁,头发仍是乌黑发亮的,脸上架着一架眼镜,有些鱼尾纹,似乎经常穿着衬衫,长袖的,套着外套,还有长裤,他很瘦,脚上穿着皮鞋,程亮程亮的,应该经常擦洗。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吸烟,眉头紧锁,两眼看向远方,没有方向,然后低头,抬起手,用力吸一口烟,然后吐出一缕烟,再肃立。
他是我们的老师,他吸完烟,再走过我们身旁时,会闻到一丝淡淡的、刺鼻的烟味。为什么要吸烟?为什么要忍受这么难耐的气味?
为了消愁吧。有时,刮风或下雨,他也去那儿,孤独地待着
,他在上课时会不经意间与我们聊起他自己的人生。他从前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年代,他曾与伙伴们一起在墙上刻“毛主席万岁”;他曾上山砍柴经历一次危险;他曾目睹亲人的背离;他也曾在温州幸福生活,在这个并不小的小城市。
他从未和我们谈过,他的故乡。他的故乡在哪儿?房子还在吗?他从何时独立生活的?或许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片空谈,又或是他厌倦了深陷在欲望的泥潭。可能每个人活到最后都已经领悟了苏轼的那份超然物外的精神世界吧,城市上方的那轮明月,已不如从前的那般明亮圆润。每个人其实都不是非常真切的理解孤独,我们只是去想它,近乎完美的推测它。可如果真让你孤独,你愿意吗?说到底,孤独只是被迫的罢了。但有些人虽被动远离群众,但他们学会了享受。享受,是人们自己给予自己的最美好的对待。
也许人生的万分愁苦,到最后也会消散,留在身边的,只有无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