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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三十七)

  一九八零年的年末,因为工作变动到了一个新的单位,邵是我到新的工作单位的一个团委书记

  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二、三岁左右。初看上去,邵根本不像一个机关干部,到好像是一个终日劳作的农民。他的那一张脸黑黢黢的,让人觉得他不一定是一个在机关工作的干部。他之所以让人相信他是机关干部,可能是由于他的两只眼睛倒是很有光泽和精神,嘴巴的嘴唇很薄,说话的语速很快能说会道的原委吧?!

  我慢慢的发现邵有一个特点,这就是如果是他在说话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不容易插话进去的,只有等他把自己的话说完了或停顿下来的时候,你才能够插上话。而且权绍在说话的同时,他的两只眼睛还会滴溜溜地环视四周,如果你不注意的话会随着他的目光去往其他方向看,造成你的注意力不集中。

  在与他一起工作的时间久了之后,从他的话中得知了他是初六八级的老三届毕业生。家在龙泉山延绵西南方向的一个山村,祖祖辈辈包括到父母这一辈都是地地道道大山的农民。他给我说虽然后来他参加了工作,先是在一个公社任团委书记,后来调到区上任“少委干事”也就是协助团委书记开展中小学校的少先队工作。之后因为工作努力受到了组织上的认可,在区团委书记工作变动后他就接替担任了区团委书记的职务。

  然而,邵尽管是担任团委书记这个应该有着朝气和活力的特色工作,可是在他的身上却依然保留着他那很多山区农民的父母一样给他的印记。

  这些印记使得他具有其他人不一样的区别。

  譬如他喜欢抽旱烟,也就是所谓的叶子烟,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在开大会的大庭广众面前,有的时候他一面用手卷着叶子烟一面发言说话。把卷好的烟放到用斑竹做的烟杆上后,一口接着一口地“叭嗒、叭嗒”抽吐着那叶子烟。很多时候还会当着大家的面“打整”他那根烟杆,把那一张张纸搓成长条通进烟杆里面,抽出来的纸条全是带着黢黑的烟油,放在桌子上十来米远都能够闻到那烟油的刺鼻的气味。

  再就是他吃饭时咀嚼菜的声音比一般人的声音更大更具有节奏感,我仔仔细端详过他吃饭咬东西的时候为什么声音那么大,原因是他一般不会闭着嘴唇咬嚼东西,所以往往会隔着一张桌子都会听见他咀嚼食物的声音。可能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大家给他取了两个绰号,一个是“邵烟杆”,一个是“老贫农”,他听了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感和厌恶,。久而久之自己还常常自诩咱们“烟杆”和咱们“老贫农”如何如何。

  虽然邵在大家看来好像是一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人,说话也常常是满脸带着笑容,很容易接触和打交道的人,但是实际上邵却是一个很有头脑很用心想事情的一个人。之所以我有这样的感觉是有两件事给我印象很深。

  一件事是我和邵以及农技中心一个叫启紊的同志当时一起联系一个“驻点”村,平时大家都是早上去晚上回家,基本上不在那里过夜,邵和大家也是一样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连几天都住在联系点上不回家,即便就是晚上停电,他仍然住在联系点,有一天甚至是回家吃了晚饭后又骑自行车到驻村点联系点住。

  过了两天的一天下午四点过,我和启紊准备回家的时候,邵把我叫到旁边悄悄的说:“你今天迟些回家行不行?”。我听了之后心想今天又没有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迟一点回家呢?!于是回答说:“邵书记,现在都已经四点过了,点上也没有什么事了,我还是回家去了吧?!”“刘红,是这样的,我接到通知说,县上的薛儒副书记可能待会儿要来联系点上,你也参加一下座谈听一下工作汇报吧!汇报由我汇报,你就听和倒一下茶水如何?!”邵他看了看快要走了的启紊对我说。

  我听了后想了想说:“那启老师参加吗?有些情况他也知道!”“他就算了,我可以把情况汇报清楚了!”邵看了一眼代启紊后说道。

  我在心里面纳闷想怎么不告诉代老师,不让他参加汇报呢?后来启老师和我说起这事,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邵他是不想让代老师参加汇报的原因是因为启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技术人员,人比较耿直说话不会转弯抹角直来直去,邵怕启听了他的汇报不满意,在县委副书记面前不顾他的面子,“抵”他的后背。

  另外一件事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使我对邵的为人处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记得那是在一九八二年底,区委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副书记黎星明有一天找我谈话说:刘红,你到区上来工作快两年多了,你对工作认真负责和积极肯干的态度及责任心组织上是充分肯定的,与同志们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大家对你的思想和工作作风以及原则性都是很认可的。所以,组织上经过认真的研究和分析,认为你符合党组织培养和发展新党员的条件。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听了黎书记的话后,我的心十分激动,如果不是怕黎书记笑我不稳重成熟的话,我的眼泪肯定会马上掉下来了。我想,我不止十次看过我父亲生前的日记本,父亲一直的梦想就是能够加入党组织,成为一名共产党员。然而,由于父亲的家庭成分不好,所以尽管父亲对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可是仍然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和梦想,直到带着遗憾去世在因公出差的工作岗位。如今组织上找我谈话转告我具备了培养和发展的条件,所以我听了黎书记的话后那十分激动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在黎书记代表组织找我谈话后大约五个月后,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区委黎书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神情严肃庄重地对我说:“刘红同志,组织研究了你递交的入党申请书,同意提交党支部大会进行讨论。按照党章规定,你还要有两名入党介绍人介绍你入党。同时按照党章规定,两名入党介绍人可以自己找,也可以通过组织指定。两种方式由你本人选定!”。黎书记说完之后两只眼睛注视着我,等我的回答。我想了一下后向黎书记报告说:“黎书记,我想自己选入党介绍人。我想选的两名入党介绍人一名是想请您做我的入党介绍人,因为你对我的思想和工作表现最了解,同时您又是一名老党员,还获得过全国表彰的先进工作者,所以我想请您当我的入党介绍人!”。

  黎书记听了我说的想法后笑了一下说:“好吧,我认为你是具备了加入党组织的入党积极分子条件的。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但是还要请一名同志,你准备请哪一位同志呢?”“还有一位我想请邵做我的入党介绍人!”我回答说。

  黎书记听了之后说:“可以,他曾经是区团委书记,你们又在“社教”一个联系村的点上,他对你也很了解。下来你就去找他汇报一下你的想法,然后再把情况告诉我一下!”。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我早早地就到了邵的办公室。见到他之后我把我的想法向他进行了汇报,他听了之后笑了一下说:“好吧,你信任我,我也了解你,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我听了后高兴地给向他说:“邵书记,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我今后一定不会辜负黎书记和你的期望,努力工作,做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

  一下星期后的一天下午,组织上通知我说明天下午机关党支部活动上有一个议程是讨论我的入党申请,要我做好思想准备,参加党支部大会的讨论。

  第二天下午,我怀着激动和紧张的心情静静地在办公室等待着参加党支部大会的通知。四点钟左右,黎书记来到办公室对我说:“刘红同志,你跟我一起到会议室参加党支部大会,讨论你的入党申请。同时我还要告诉你,邵到县上去出差没有回来,讨论的时候由我一个人同时代表他向组织介绍你的情况!”。

  我听了之后心里很是诧异,因为昨天下午邵权他与我一起在联系点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自己今天要到县上去办事情,可怎么今天上午就突然去县里了呢?!

  当时我心情真的很紧张,心想这入党介绍人只有一个人参加会议,少了一位介绍人介绍情况,就少了一个了解我的人。大家会不会觉得怎么会介绍人都不到场,同时少了一个介绍人不那么好呢?!从而影响到会同志们对我的讨论呢?!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黎书记一起走到了党支部大会上,紧张而激动地向组织报告了自己的入党动机和目的,报告了自己入党的思想和想法,报告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和表现。当然,重要的是还如是报告了自己的家庭成分和家庭成员以及社会关系情况。

  在我向组织报告完后,我的入党介绍人之一黎书记,紧接着详细介绍了我的表现和思想认识以及他对我的看法与态度及其评价,同时还说按照党章对党员的要求标准,他愿意介绍我加入中国共产党!

  听了黎书记的介绍,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的内心深处对黎书记充满了感激之情。说句心里话,入党后的几十年里,我之所以工作认真坚持原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经常想到我的入党介绍人书记在党支部大会上介绍说我的那一番让我永远铭记在心的话!

  后来,有一次无意识地我侧面说起党支部大会讨论我入党的事,邵说那天他去县里出差办事的事情,他说是因为县上通知他去交一个报表什么的。

  再后来,我才知道了他那一次是可以参加党支部大会讨论我入党的事情的,因为他到了县城办了事情后下午就直接回他山上老家去了。而之所以缺席党支部大会,没有介绍我的情况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家庭成分不好,影响他的面子,但又不好推辞做我的入党介绍人,因而采取了缺席的方式。

  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当我想到这件事,我在心里面想说的是,倘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让我另外找介绍人不好吗?

  可是,邵却选择了一种让我这个心里本来对他有着很多的希望和信任,知道了真实的他的做法原因后,却选择了一个让我无比伤心的方式。

  当然,在后来的岁月中,我没有将我的感概告诉邵,因为逐渐成熟的自己知道了邵的做法也是给我人生经历的一个故事。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最近和最远的距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心。几十年以来,我每一次看到邵,我的心里都在他投下的一个阴影下看着他笑着面对我。

  在与邵权一起工作了四年后,他就因为提拔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担任领导了。工作的地点和地位都发生了变化,虽然如此,邵依然在外貌和生活习惯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是嘴里叼着一根斑竹作的烟杆“叭嗒、叭嗒”地抽他的那黑黢黢的叶子烟,依然是在自己主持召开的大会小会大庭广众之下一边用手卷着他的叶子烟,一边说话和讲话作报告。脸部的肌肤的颜色仍然黑黢黢的,说话还是让人觉得他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只是很少有人叫他“老贫农”的绰号,而只是叫他的那个“邵烟杆”绰号了,大家背地里都这样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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