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水秀,草木丛生,几簇花儿在半山腰吐着心事,娇艳儿的开着,门前的桃儿杏儿开始谢了,说好的等我,也不作数了。
村庄里的小木屋,都盖成了小洋房,儿时每天来回走着的那条羊肠小道,铺成了水泥大道,路旁的小树已长大成林。
闲闲地环山的马路上走着,半坡的杜鹃吐着殷红,梧桐树花零散地开满了山坡,山下的梯田长满了草青,满眸的葱茏,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半天都掏不出羞涩的钝笔,凑不出合适的文字,描绘出此时此景,干脆罢笔,安静坐在一方青石上,歇脚,看花瓣也落,在青石上歇脚,花铺半边,我匀半边,抬着,从山脚上往上看,青姑娘提着裙角婀娜而上。
周身都是植物的气候,香气开辟着磁场,给我腾出小方寸,可小坐搭闲话,可斜靠小憩抛光阴,清梦浮在磁场上,和花朵共有,桃红追随着山风,哒哒哒哒经过,不料翻身下落,刚好挨着我也挤青石上,我们相视而笑,突然就念起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路旁野花心事飘零了一地,无人拾捡,精致的妆容卷着一粒朱砂,噙满了相思,娇艳欲滴,惹东风怜惜,轻轻取下,翩翩送远,一瓣落在我歇脚的青石上,那我便以为这牵念为我,即使我不来,也千方百计送达。
春天的故事开着小差儿,不专一,处处莺莺燕燕和花花,一小段一小段的仿若移花接木,芳华不歇。
塘前的大柳树扭着细腰肢,站在门前挥着绿手绢,过往无客,只她一年一年在那里朝三暮四守着那方净土,等候多年前好时节里的那个少年郎。
东边山坡的那片梧桐,还在等着我,托花喜鹊捎来信儿,说她甚是想念我。
我啊,也念了她好久,从年幼无知到如今两鬓添霜,从那个春天结束到这个春天开始,每每经过她时,都会抬头和她对望一会儿,听听喜鹊啄响铜铃,她是我的朝三暮四吧,或许是我的前生。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借了泥土的清香,再到梧桐树下认一认前生,花苞抱着团粒粒饱满,默默无声的等着我,她说,你不来,我不老。
不知她看不看得见,其实我早已眼角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