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的书语及岁月
这是2013年12月17日的《光明日报》,半年前不知在何处,翻看到其间有《书林》之类的副刊,就拿了回来。今天站桩锻炼之后,关上办公室的房门,任同事们按照昨天会议的安排去静心工作,自己则在僻静处,找到这些文章阅读。
此日报的些许版面是可收读的,《历史钩沉》中《胡适念的第一部书》,其父笔墨及题跋,铁花手书,不厚不柳而正道,略有飞笔之意,率性之许却总归周端;更有“湿乎庸言,勉乎庸行”的为人简要,令人深思,可为铭言。再有《学为人诗》,则载情载义,新鲜时感。《新作过眼》中的《还很美丽》,则是谢冕老师的一篇序文;大家往往序文精湛,众所周知。谢老师几十年来的文笔不必上下比较,所谓风格早成,总是那亲情善意油然而生。才华《红楼》中“憨湘醉眠劭筠茴”,顺掂而来,曹公谢公诸公情怀,如歌如诉;再有“观流水潺潺”,恍惚远望:“横眼波及,一江愁水离恨。”美哉!
另一页存报的出处也忘了,是同年2月19日的《人民日报》副刊。其中《创作的长度》一文,为己欣赏;《知鱼乐的科学家》(书人书事一栏)也宜归录。看语言:“.....用现代物理学的光芒去试着照亮这两条道路(从物质到精神的通道,从精神到物质的通道)。这也许是一束微弱的光亮,不管这么说,我们尝试一下吧”,“想到我有志于理论物理学,在这个无色无香的极微世界中,发现了人世间不存在的天地,独自感到满足”。这两段的陈述是科学家的陈述。但其间的细腻,以愚见其间流动着日本人特有的风致。
在当今这个时代,献身于人类、科学及道义的邻国人,虽说有大仇恨,我辈岂无越过万年时间无垠空间的胸襟?我辈岂无辨别是非丑恶的能力?即使是仇族,其中的佼佼者,也当相互光照景仰,以人性的身份予以沟通吧。更为重要的是,科学的追求、意志及细微的思想,还有对异族之优秀者的认同,是想让儿子也共同阅读,学习他及他们,他及他们的一切长处,无论慎密的思绪,神奇的执着,如此等等。而把这些往年的报纸折叠好,放在书包内准备带回。
因为短文的规律,所以回头再说《创作的长度》一文,“火不灭,心不死,永不搁笔”。开篇认情认意定调,是巴金先生重要支撑的信念;“创作的执着,不汲于名利。并非是传统时代的先人走美于前”,引出了当代学人耕读著书的世外天地。但这不是本文的热点,至少说,为我及同志者所认同的是这一句:“做成任何一件存在价值的工作,需要付出何等昂贵的代价?需要付出一切,如果你在一件事上取得了成就,你还兼顾别的事情呢?”这篇文章如此独到,但我不必收藏,因为我认同此点已过二十年。或者也是“虚度”,又何必打开这两版不会说话而又过时的报纸及其中的偏爱文章,又何必把他们折叠收藏?
忽然想起来,这些报纸仅来自于机关的报纸堆和一家社区门卫的仓箱。我知道,还有更多的这样的报纸和作品,将被清理,相遇相知,相识相记吧;我知道,一道微弱的光亮,一篇报纸的文章,都是这个世界在绵绵不绝流动的声响。下班了,艳阳高照,走在更为巨大的光中已经近午,今天不会有放学的孩子们排队吹哨回家,而且持续半个小时,因为健康路小学春季运动会已经开始,他们选择在一所中学举行,我等着看着他们成长。二十年后,四十年,这所有同类的情怀,也许被他们高中的一员惊喜阅读,亦如我所邂逅所折叠及所阅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