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多年后,你我在街角偶遇。还是熟悉的脸,还是记忆中的笑容,蒙上了一层岁月的沧桑。身旁有车来车往,彼此却似从未相识的陌生人,淡然地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的往前走。擦身而过的瞬间,我想起了当年更早的离别。一滴泪落下,只有它知道,时光在流去的同时也带走了曾经。你我,终是不再相见。
我一直在想,十年之后,我和你再见的场景会是怎样。意外见面的喜悦,只在心里静静的流淌,奔波劳碌,早已习惯了不动声色的风度仪态。密不可分、如影随形,这些形容亲密的词语,被距离遥遥隔开,我们之间或许真的回不到当年的融洽。彼此的脸上布满了沧桑,那对曾经永远闪烁着灵光的双眸,现有说不出的疲倦。我们很笨拙,聊来聊去都是家常琐事,工作烦扰,没有年少稀奇古怪但充满欢乐的谈笑。多年没见,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不知该用什么话题才不会让对方感觉干涩。弄不清已成熟的彼此是怎样的人,唯一知道的只有,我们都变了。也没有预期中的悲伤,我是惋惜,然后在如烟的记忆里,寻找那一个遗失的梦。
多年不相见的人,有很多种关系。在一个教室里读书的同学、无话不谈的闺蜜、因义气结缘的兄弟、分手的恋人、昔日的师生……现实有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一个小孩欢呼着奔向糖果柜台,却被妈妈一把拉住:“等下再过去。”“为什么”“因为柜台旁边那个正在买东西的阿姨,是妈妈多年未见的朋友。”性质不同,再见面的情况也不会同。同学之间不相见,可能是忘了有这样一个人;分手的恋人不相见,是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妈妈看阿姨穿得高贵,觉得自己比不上人家而自惭形秽;是因为淡薄了之前的情谊,碰面无话可谈显的尴尬;还是因为问长问短的客套太多,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才转身离去?
不知道这世间的情谊或浅或深,抵不过无情岁月的划痕。风花雪月,漫天星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的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每个人都是一颗星球,在宇宙里运行着自己的轨迹;有相伴的卫星,有遥望的另一颗星球,只是谁也不知道,宇宙的下一个明天,会是怎样。
人与人好像一条条独立的线,两条线可以平行,也可以相交。平行的两条线,从未有什么交集,甚者一辈子也不会遇见。更多的情况是相交,两个端点开始的人生,延伸着汇集到一起,有一段共同的路途,然后分开,越离越远,相识过后,再也不见。线与线交错,盘织成一张巨大的交际网。分离的人,可以通过曲曲折折的人际再度相遇。只是时过境迁,世事难料,旧时同伴,已然陌生。
珍惜现在吧,无论是否好与坏,因为在多年后的同一天,不会再有现在的任何一分一秒。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我重逢在童年的树下,依然是那么纯真,依然是那么亲密。但,我最害怕的,是当我伸手抚上你的脸,发现那只是你虚无的幻影,也是我无奈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