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闲暇漫步中,发现了一只将死之猫,随即将它活埋
这也许是太过残忍的一件事情,跟当年日本人活埋我们中国人没什么两样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
当我看到那只猫时,就提议说将它活埋,同伴说它还没有死,我说正因为还没有死就更应该将它活埋了
我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我只是不想忍心看着一条生命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那是一种残忍的美,血淋淋的凄惨的美
活着并不一定比死强多少,痛苦的死就更不比直接的死好得到哪里去了。
死或许会是一种享受而活着则会是一种劫难
曾经有那么的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想着生命的意义。但越想越迷茫
我曾想过种种自杀的方案,上吊跳楼割腕和毒药都觉得不妥,因为那样做的后果是叫自己在死前还保持着痛苦,从这个意义说我觉得安乐死实在是一种理想的选择。
现在,我之所以没有跨入英年在世的行列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甘心的。
(2)
活着未必就是件好事,死了也未见得就是件坏事。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活着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还要活下去,活的奴颜婢膝,活的生不如死,活的苟延残喘,活的就是比死还要难受。那倒不如一死了之了呢?可要命的是还死不了。一死何难?
我受到歧视,是因为我耳聋了,起初我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将永久的处于一个无声的世界。就是现在我也依然是能够听得见声音的。依然偶尔可以与人交流无障碍的。这多多少少是叫我很欣慰的。因而我可以雄赳赳气昂昂的说自己并没有耳聋。但,可怕的也就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说我聋了。他们离我很远的说话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们凑到我耳朵旁大声的说话,我难过的要命。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就好像自己当真全部意义上耳聋了似的,当真成了一个废物似的。但,我要声明,我不是。
谁不愿有一双灵异赛猫的耳朵?谁不愿有一双奔跑起来赛猎豹的腿?谁不愿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谁又愿意被人指着鼻子说‘你是个残疾的人’?谁又愿意别人的异眼相待处处享受残疾人的优厚待遇?
没有人,没有人愿意接受别人说自己傻说自己笨说自己是个残疾人说自己是个朽木不可雕也的废物。
(3)
那年我十五岁,正是所谓的活到了最狂妄的年龄,耳朵却莫名其妙的聋了。起初只是觉得的耳朵听力有很明显的下降,起初自己也没多大在意这突发的怪症,起初自己也只是认为是睡眠不足而导致的后果,起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场对我而言空前的劫难,起初并没有料到未来的一天,自己会因忍受不了这突发而来的症状所带来的后果而想到了自杀。
耳聋的毛病症状与日俱增,日日朝着恶劣的方向发展。终于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恶劣到了连一个人所说的话也听的不是很清了。以往耳朵刚出现不妙的情形时,自己还能听得见别人十句话里头的六七句话,但随着日子的推进,感觉自己的耳朵越来越‘废物’了。人家说话的声音我是听得见的,但就是听不懂在说些什么?觉得自己当时的处境就像是一条狗了。都说‘狗听不懂人话’,这话很适合当初的自己的。鸡飞狗叫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可就是听不懂人们嘴里说些什么。但可悲的是现如今的狗已不再是听不懂人话的狗了,已经叫人培训的言听计从,可我还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狗’。用听不懂人话的狗来形容当初自己的症状是很名副其实恰如其分的。一点都不夸张。
寻医,问药。这是任何一个残疾人都曾做过的必修课。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复原可以重出江湖雄霸武林,即便只有渺茫的一线希望也甘愿作孤注一掷的做无所谓的牺牲。我自己当年也是有过这样的白日梦的。以为能有朝一日重整旗鼓,称王称霸。只是忘了,那南柯一梦本就是水中花镜中月,有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那段求医问诊的日子,实在算的上是风雨兼程的。大医院小医院,前脚进后脚出跑个没完,刚到这个部门化验了就得又去那一个部门体检,忙的我是‘经脉尽断元气大伤’。每一次进医院时都曾想着此行定要一劳永逸。可每次从医院出来又是满脸的灰心丧气。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
再后来,人家医生给我开了几幅中药叫我先喝着看看效果如何?然后在对症下药。当时的自己虽然已经是很万念俱灰的了,但对耳朵的康复仍旧是死心不改情有独钟的。故而是很听医师话的。一天三大腕的中药点滴不剩。就像是史铁生《命若琴弦》里的老瞎子似的,以为弹断了一千根琴弦就可以重见光明。于是拼命的弹呀弹,当第一千根琴弦终于弹断了时,自己的眼睛还没有见到光明。于是他明白了,一千根琴弦只是自己活下去的期冀。我也一样,开始的时候还很认真的执行医师的忠劝,就那样坚持了三个月后,苦于没有一点儿的明显效果,便放弃了。既然自己已经聋了,吃那些又有什么用呢?根本一点儿效用都没有,何苦叫自己受那罪呢?
05年,正是耳聋循速渐进的并发期。那年我上初二。因为自己的耳聋,狠心的老师下了道血玲玲的的逐客令,她说:‘王永生,你耳朵也聋了,上学也上不出个什么出息来了,干脆就别就上了’。听了她的话后,觉得人家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自己还死皮不要脸的呆在这里干什么?于是便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阿Q精神激励法走了。那年就那样的辍学了。辍学后的日子里,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住的写呀画呀的。姨见了我就说;‘既然要写,那就好好的写吧’。也许她们觉得是很欣慰的,觉得这孩子多少还有一点儿追求的,还没有完全的坠落,没有完全的意志消沉。辍学的那一年里,自己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钻在一间不过四十平方米的屋子里不住的些不住的乱涂乱画的。
我所以能够养成读书的好习惯,也多亏了那段时光。我是初二下学期辍的学。初二的语文教科书里有一篇文章叫《送东阳马生序》,这篇文章对我影响是极大的。‘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
我不止一次想过自杀,我经常诅咒自己的生命快点儿完蛋。我不觉得自杀是懦夫的选择。我觉的一个人能够自杀,并且成功了,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哪一天自己如果当真窝囊不下去了,就干脆猛通20棵安眠药早登极乐算了。高二的下学期,语文教科书里有一篇巴尔扎克的选文,选自题目叫作《欧也妮葛朗台》,葛朗台老太太在临死的时候说了句话叫“幸福只在天上”。这话实在是很精辟的。不仅一语道破了法国当时的社会面貌,而且给了我无限的向往。‘幸福只在天上’这话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的。我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没滋没味不咸不淡,一点儿也不充足。浪费年华虚度光阴日日游走好闲无所事事,纵然有心拼搏,然时运不济,心灰意冷万念俱灰,除了死,我无路可走啊。横竖也就一条命,活着也是受罪,死了一了百了。美好只存在于梦幻。因而死是崇高的令人向往的。尘世,人心不古尔虞我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奇臭无比的渣滓洞,老天爷有眼无珠是非不分是非不论,人心都被狗吃了的假仁假义。这段文字可以算的上是我那套‘非仇即恨’的思想。再后来我读到了美国总统尼克松的话语‘我时刻想着敌人,没有敌人,我便设法创造一个敌人’,接着又读了王朔的小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里有这样几句话 ‘ 辱我者,定要穷追到天崖海角,竟我一生予以报复,我活着,所做一切的目的就是,要将那些曾经小觑过我的人琢一踩到脚下。这些有着深仇大恨的语句一同完善了我‘非仇即恨’的思想体系。
(4)
记得有一次看电影频道的节目,那天的报道正好是说成龙举办‘龙的传人’的大型武术活动。我看后兴奋的对一些朋友们说我要有功夫的话也一定会参加的,可人家却说你现在就是聋的传人了,当时听到后是很高兴的,后来才意识到别人是在侮辱我的,所谓‘龙的传人’其实是‘聋的传人’。
(5)
生命坚强也脆弱,脆弱也坚强
坚强若磐石,脆弱如蝉翼
(6)
比之于死,其实我们更有着超越常人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想过一种充实的能过实现自我价值的生活,但现实很不尽如人意。于是就有了死的想法。尘世不见得美好,死便是幸福的国度。
有人说死是懦夫的选择,我是不这么认为的,懦夫之懦又何以自杀?哪来的勇气和胆量。
也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我觉得这简直就是阿q的‘儿子打老子’式的精神激励法,那样活着太他妈混蛋了,巴金有一篇散文叫《日》,里头就说了,寂寞的生寒冷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一死。
有人也许会说你们所选择的自杀那会给你们的亲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啊。估计说这话的人不会是少数。但我们是这样想的:我的那些亲人们你们何以看着我们饱受无尽的痛楚却又束手无策忧心忡忡心急如焚怨天尤人指桑骂槐痛骂老天的有眼无珠?我的亲人们,你们千辛万苦不辞万里跋山涉水寻医问药漫无边际的到处打听偏方为我们的病操心受累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却始终不见一点儿的疗效你们又得到了什么?你们无所求只希望我们的病能有个奇迹。奇迹没有出现我们却绝望了。心如死水万念俱灰,不再对康复抱有一丝的希望。我的亲人们。你们可曾想到过,也许,我们自杀了就不会再去饱受煎熬不再生不如死不再奴颜婢膝不再被别人当玩偶的侮辱歧视冷嘲热讽了。我的亲人们,倘若有那么一天我自杀了,你们应当高兴才对。应当为我们祝福,庆祝我们总算是得到了解脱得到了幸福得到了现如今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难道这不应当庆祝吗?爱我们就叫我们自杀吧。
(7)
一直都想向别人证明自己并没有耳聋的,想向别人证明自己其实“是听得见声音的只是听不清字句”而已。但很少会有人理会我的。
每当有人郑重其事的问我:“你到底听得见听不见声音呢”,还说“分明看见你有的时候是听得见别人说什么的呀”。每当有人这么问我的时候我都很苦恼的。
我总是不厌其烦的说:“我耳朵的听力就像《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似的,时灵时不灵的。”
别人也会接着说“鬼才懒得听你鬼话呢”,他们把我内心最想要说的话语当成了鬼话。
我躲避着人群,不敢跟任何人打交道,因为我怕人家知道我的耳朵有毛病。
那段时间我一直崇拜者一个人,世界不给他快乐,他却创造了快乐回馈这个世间。他叫贝多芬。
他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绝不能使我屈服”这话成了我的杀手锏。
初三的时候,凭借着无师自通的能耐,学习成绩也相当不错。
很多的人甚至怀疑我考试作弊,但我没有的,恐怕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恶意诬陷我。因为我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足够叫他们垂涎三尺的了。
我最得意的还是文言文,老师刚刚讲了《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全篇课文三分之一的内容,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给老师背去,课文背的很顺利,但我的老师还是就我耳朵的问题说个喋喋不休,于是我便努力争辩说:“常言道十聋九哑,可老师您看我能把那么复杂的文言文“先人之前”给您背了,这也就足矣见得自己与“十聋九哑”是完完全全背道而驰的呀。”老师听了以后笑笑说你的逻辑分析挺有道理的,好好努力吧,除此以外就什么也不说了。
关于自己的耳聋,自己一直有个很大胆的猜测。
既然医学上有种病叫“失语症”,会不会也存在一种“失聪症”的呢?我没有向那些德高望重的医师请教过,因而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假设是否成立,我之所以没有请教,当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挺荒唐可笑的,但又不想幻想破灭,于是至今仍然侥幸的以为医学上确乎存在着这么一种症状的。
失聪症: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之祸,使得自己的听力回到了刚刚出生的那个年龄段。
正如那患了失语症的患者,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那逐渐恢复的过程就像是婴儿的咿呀学语。
同样的道理,失聪症的患者在恢复得时候,其听力也正如一个婴儿。
一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通常会说“宝贝,妈妈抱抱”,于是那个婴儿变得以知道了这个人是妈妈。
既然失言症能够回复,那我假设的失聪症也同样是可以恢复得,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这看似很荒唐的话语,但我不认为它是荒唐的。
(8)
后来我又想,算了,明白你的人不需要你多余的解释,还是给自己一个理由,然后风风光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