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时候,我们的交往清淡如水,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
有一天,我惊奇地发现,你一次无声的关怀,一句普通的问候,都会令我幸福得流泪。我还发现,我麻木粗糙的心变得极其温柔细腻,善良宽容,朴实单纯,易于感动。
我发现,只要想起你的名字,就会觉得我的世界变得温暖明亮,无论我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温情的流淌。连那往日令我厌恶心烦的日常琐屑如洗衣做饭也成了一种让人幸福的劳动。
是什么?让我改变对生活的看法,体验出生命的喜悦和美丽?
二
独自行走在黄昏的街道上,我突然想,会不会与你迎面碰上?望着宽阔的街道,我横穿马路,将习惯与规则抛在脑后,固执地行走在我的左边。因为我心里暗想呵,你若从对面过来,一定靠近这一边。
谁能相信?我刚走过一小段,竟真看见你骑着单车迎面驶来,你全神贯注地看着正前方,没有发现我停在你近旁。我想叫你,却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见你与我擦肩而过。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可我却有心灵感应一般的激动和幸福。
三
害怕是虚幻的梦,我执着于看得见摸得着的文字。
孤灯下,我一个字一个字反复斟酌藏于我心底的情思,努力将这份珍贵的感觉变幻成一行一行你看得见的美丽的方块字,祈盼它与文字一起永恒。
你发现了吗?我藏在字字句句后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你的名字?
四
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仍一无所知。岁月在清淡如水的交往中流逝,你并不知道,我已心事重重。
终于有一天,我们在玉兰树下相逢,你微笑着告诉我一个秘密,你说你最喜欢玉兰,喜欢用拇指和食指夹着玉兰花瓣从一端滑向另一端。
我内心荡漾着无限欢喜,为我终于靠近你的心灵。谁知醒来却是一场梦幻!
不管它!
我披衣起坐,灯光下,我一笔一画写下我的心事。
“假若我在你心中也如玉兰般纯洁、温润、厚重,请不要让我错过青春年华,我愿在我最纯洁、最美丽的时候挣脱枝桠,坠入你怀,让你看到触到的都是我纯白如初的容颜。”
黎明前,我采下一朵盛开的玉兰,将心事藏进洁白的花瓣,虔诚地供奉在你窗前。
啊,我的花儿是不是已经太晚太晚?
五
我送你以玉兰,你回我以白莲。
手捧白莲,我细细找寻每一片花瓣,我相信,那里面一定藏着你不能明了的心思。
是为了保护我的自尊吗?或是为了感激我的良苦用心?还是在你心中白莲就等同于玉兰?
我终究猜测不透,但却能肯定你的心像白莲一样纯净。
六
许多不着边际的话题,许多大事小事的求助都是我借故向你靠近的理由,我宁愿放下自尊,也不想与你失去联系。
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的自尊,一如既往保持着清淡如水的交往。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依然一无所知。
假如我突然消失在你面前失去了消息,你会不会像我一样将自尊和矜持撕碎,有事没事找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只为探得我一切平安的消息?
这次,你回我以琢磨不透的沉默。
沉默中我生出爬山虎一样纵横交错的牵挂,心开始忧伤。
七
我不怕忧伤!我原本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固执认真单纯地将你的名字珍藏,谁料想日复一日累积的思念和牵挂竟侵占了我的整个心房,我感到孤独又迷茫,我柔弱敏感的心终于不堪负重,轻轻地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
对你,哪怕是细若发丝的怨恨,我也不能容忍。
假如我心上有怨恨萌生,我愿意立即斩断我祈盼一直一直的梦想,毫不留恋地将你释放。
你的名字应该停留在温暖洁净的地方。
八
我想以一种看得见的方式将你放走,正如我曾努力地以同样的方式证明你的存在。
之所以选在除夕之夜,只因为迷信那是辞旧迎新的时刻。
你一定想不到,那令地动楼摇的轰鸣,是我向你最后道别的声音,那怒放在夜空中繁多缤纷的烟花,一朵一朵全是我放飞的对你的思念和牵挂。
当夜重归于寂静,我心已空明如镜。
静默中,我蓦然明白:上苍安排某些相遇的本意并不是要赐给你一个名字,而是要赐给你因那名字而生的唯美情怀。
遗憾的是,聪明的我们常常抓错,让原本极美的人生误长出许多怨恨、苦痛、不满与叹息。
九
假如你心中藏着一个名字,那绝不是为了要咯得你心痛。
请过滤出这个名字给予你的最真最美的情怀,让它来滋养你的心灵。
拥有这样的情怀,你的心便如繁星满天的夜空,晴明,灿烂而静谧。
拥有这样的情怀,你会发现,世间万物,都有同样让你温暖感动的名字。
拥有这样的情怀,你会发现,你的身边常有许多让人感动的细节。
拥有这样的情怀,你会觉得,平凡人生,日常琐屑都可以极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