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真好,真希望人生果真如梦。
这使我在无眠的夜晚有事可做,或枯坐,或斜躺,静听秋虫的呢喃,感受风吹檐头的那一份古老心情。
有梦真好,梦使我变得年轻。
青海有条倒淌河,这你知道,如果时光也会倒转,那该多好!那会使我走进你的世界,走进梦的深处。
然而这不可能。
今夜我又踏着满月清辉去上班,那恍若一个朦胧的梦。微风掀动着我的思绪,掀动着记忆中发黄的日子。我承认,昨天的一切已经失落,梦已飘逝。
我在努力寻找,真的,我很买力,就像黯淡的冬日,我独坐在煤炉火前,让蓝色的火苗映照我的梦,温热我死灰般的情感。
但我只拾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我将它紧握在手中,我怕再一次失去,但我还是选择了放弃,让碎片在风中旋舞。我认为这样很好。放弃,其实也是一种美丽。
然而我不甘。我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坎坎坷坷地铺在月光下,于是夜有了灵性,于是夜很凄美。
记忆的碎片与月光浑然一体,踩上去,发出丁当的宛若金属的撞击声,抑或是叩击心弦的涛声。
听涛?或许那是很诗意的吧!月光下的路开始流淌,我确信,那是一条梦幻之河。这时你从河中浮出水面,长长的眼睫毛,圆圆的脸盘儿,而那对含情的大眼秋波般的一闪,竟使我彻夜难眠。
这使我有了梦。
这使我总爱往班上跑,尤其喜欢上深夜班,因为夜色是一曲轻音乐,一首抒情诗,“夜色激起了人类多少神往”。不不!远不止这些。这都是因为有了你,夜色才变得多么皎美;这都是因为有了你,上班才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我们在一个横班。
这使我常常期待:期待你走过那条弯曲的小道,来到机房,问一声“有事吗”。你那甜甜的嗓音,常常使我莫名地心花怒放。我会借着夜色的掩护,带着你查看这,查看那,说:这里需要换一个灯泡,那里需要装一根灯管。你是电工,你的到来,总会为我的世界带来光明。
有一种秘密不能点破,只能珍藏。如同我们的交往,你只看成是同为建设者的情谊。
我只有默认。不默认又能怎么着?尽管默认有时会使人很伤感。
终于有一天,你似乎心事重重地对我说:“我要走了。”我急切地问:“去哪里?”你紧锁双眉,咬着嘴唇,半晌才缓缓地说:“不知道。”
后来我得知你去了天涯海角,去了缺氧的雪域,再后来再也没有任何音信,世界仿佛沉寂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这反倒成了我的精神寄托:“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这很无奈么?无奈有时也很迷人。
这之后,我开始了长长的思念。这之后,我开始拼命地工作。这之后,我暗下决心要用追求的犁铧去开恳人生的新境界。
今晚,我又走在上班的路上,走过你曾经走过的小路,走过你曾经走过的机房,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
我很惆怅。这多笑话啊,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瓜葛。梦只藏在圆月的日子里,投一块石子击破平静的水面,梦就碎成一片,荡起一池绚烂。这使我很满足。你呢,是否偶尔会想起那些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真诚的生活?
愿我们都有一个好梦——像今夜的月亮那样浑黄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