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养育我们成长的摇篮;是我们走向社会的起点;是漂泊在外的游子随时停靠的港湾;是一盏不灭的温馨明灯。她,总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一份缠绵不尽的挂念。我参加工作后就离开了父母亲,但年都是回家过的。今年也不例外,照例携妻儿回到父母的身边过年。与父母一起共享过年的喜庆,共享亲人团聚的舒心,共享“家”那份持久永恒的爱。
父母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筹建鄂东省辖市时到鄂州工作的,转眼他们退休已近十年了。我过年回家是随着父母的“大家”变动而改变的。
过去,回家过年基本上是老一套,贴门联、吃年饭、看电视、陪酒席,年味虽浓,但过得平淡,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往往是除夕一过,孩子们就闹着要走。今年过年一回家,父母就递上一份活动日程表,附件是年夜饭菜谱。不仅我觉到新鲜,孩子们也颇感好奇。春节长假虽是低温雨雪,但活动安排得满满的,转眼假期就过去了,孩子们更是意犹未尽。
回家过年之前,考虑到二老年事已高,我建议年夜饭到酒店去吃,弟妹们也都赞同,但遭到母亲的坚决反对,并一再说:“过年家人才有机会团聚,进酒店不如在家里热闹,年夜饭必须在家里吃。”在她老人家的心目中,家里年夜饭的地位是任何“饭”都无法取代的,尽管她一年忙碌365天,但再累她也要张罗这顿至高无上的家里年夜饭。我看拗不过母亲,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年夜饭是按照父母事先商定的菜谱上菜的,既改变了往年荤多素少的状况,又保留了传统年夜饭必有的菜肴风格。按照我们家的传统,年夜饭上二十道菜,意即“十全十美”。第一道菜必须是鱼丸子,“鱼”的谐音是余,即年年有余;“丸”的谐音是圆,即团团圆圆。此后的十九道菜中必上的有全鸡、全鸭、全鱼、大蹄膀,简称“四大金刚”。这在今年的年夜饭中有了重大革新,分别被萝卜炖鸡、绿柳烧鸭、清蒸武昌鱼和烤羊腿替代。象征“鸿运全家福”的烤乳猪、“喜气洋洋”的生灼虾、“财丁两旺”的松仁玉米、“合家欢乐”的土山药炖牛腩、“幸福吉祥”的猴头海参、“和和睦睦”的才鱼丝烩胡萝卜、“清白立身”的蒜苔炒年糕等成为主打,最后上的是红枣汤、水煮汤圆两道甜食,喻示未来“甜甜美美”、“源远流长”。满桌菜肴荤而不腻,清而不淡,食有营养,寓意深刻。
家里的年夜饭不仅体现了“绿色年夜饭”、“健康年夜饭”的时尚,更是合家团聚浓郁的亲情。
大年初一,拜年的人骆驿不绝,父母忙着接待,我则按照父母拟定的日程表带着孩子们由弟弟开车逛市区。滨湖大道、武昌大道、文星大道、沿江大道等由东向西伸展,南浦路、凤凰路等由北向南延伸,市区被这纵横交错的道路划分为棋盘状。街道两旁高楼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商铺门前灯笼高挂、彩旗飘扬,整座城市都披上了节日的盛装。我们的车伴随着喧闹的舞龙队、舞狮队、锣鼓队,在刚刚刷黑的街道上缓速行驶。孩了们两眼盯着街面,一路欢声笑语,兴味盎然。
建市不久,我曾这里工作过三年。当时仅有的一条街是武昌大道,以及银行少有的几幢楼房,周围大片的菜地,如今成为宽阔的街道,繁华的闹市。鄂州变化得太快了,给我一种“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觉。
初二,我们来到西山风景区,寻觅古都遗迹。鄂州滨江立市、傍湖兴城。历史上曾经是“楚东门户,吴晋重镇”。三国时,“雄居江东,三分天下”的吴王孙权曾定都于此地。西山位于古吴王城之西,北临长江、南濒洋澜湖、东接市区、西枕百里樊川,群峰耸峙,风景秀丽,曾是吴王孙权讲武、修文、游猎、宴饮、避暑之所。我们顺着九曲亭、即位坛、万松楼、避暑宫、菩萨泉、三泉亭、广宴楼、望楚亭、古灵泉寺等名胜遗迹,一气登上主峰绝顶。孩子们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珠,兴奋得亮开嗓门:“我来啦!”“我来啦!”山谷随即荡起阵阵回声。放眼楚水吴天,近见溪水泉池,镶嵌于幽崖深谷;亭台楼阁,点缀于树梢竹海;曲桥水榭,倒映于清流寒碧。极目远眺,百里长港,蜿蜒南来;大江东去,波涛浩荡;喧闹市区,人车如织……。使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
下山时,弟弟提议我们去市博物馆参观,一堵“古铜镜之乡”的风采。我问孩子们累不累,都说不累。尽管是春节假期,但博物馆仍敞开着大门。我们购票进门后,见工作人员比参观人的多,显得有些冷清。博物馆内珍藏着种类繁多的历史文物,因为时间的关系,只能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但最具特色、记载最完整的数古铜镜。我概略地数了一下,约500面,计有战国、西汉、新莽、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宋等朝代。其中汉、三国、六朝镜,特别是东汉镜尤为丰富,种类繁多,且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是国家级重要文物。这些出土的古铜镜主要来源于两地,一是由江浙输入;二是鄂州本地铸造的。鄂州不仅产铜,在历史上还有官营铜器作坊和制镜匠师,是三国时期仅次于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的南方铜镜制作中心。是名不虚传的古铜镜之乡。
初三弟弟到单位值班,我按计划带着孩子们游览洋澜湖、莲花山。父母的住宅楼就在洋澜湖边,可从窗口伸出钓鱼杆到湖中钓鱼。我们沿着春柳含烟、冬雪明晖的湖边大道来到洋澜湖管理处,父亲帮助我们办理好租船手续并交待注意事项后就上朋友家了。登上游船,由我掌舵,孩子们轮换着用脚踩推进器。洋澜湖现有水域面积约3000多亩,三国时期,靠近武昌宫的部分,是吴王的苑囿。近年来,洋澜湖经过砌岸垒墙,铺路架桥,栽树植绿,截污清淤等整治后,呈现一幅碧波荡漾、鱼翔浅底、风景如画的靓丽景色。游船在宽阔的湖面上载着孩子们的歌声、笑声、嘻闹声,徐徐穿过南浦大桥,向东驶往凤凰广场。在游览广场、登临凤凰台之后,又乘船驶过凤凰桥,围着洋澜湖东南岸的半岛莲花山绕行。返回时,姑娘杉杉问侄女思怡:“年夜饭吃的武昌鱼是不是洋澜湖产的?”思怡道:“是樊口产的。”“樊口在什么地方?”我接过话茬:“在西山西头的山脚下,梁子湖出口至长江的交汇处。初五我们从哪边回武汉,到时指给你看。”
武昌鱼原名樊口鳊鱼,学名团头鲂。因樊口吐纳江湖,也就成其为出入的通道。公元221年,吴王孙权为表示其“以武而昌”之意,改原“鄂县”为“武昌”。樊口鳊鱼因此袭名为“武昌鱼”。每到秋后,梁子湖育肥的武昌鱼随外泄的湖水进入长江河槽越冬,渔民常在樊口置罾捕捞,而此时在樊口捕得的武昌鱼质地最为鲜美,故有武昌鱼“产樊口甲天下”之说。自三国以来,历代文人名士对武昌鱼歌咏不绝,苏东坡(宋)盛赞“长江绕郭知鱼美”;马祖常(元)提醒“南游莫忘武昌鱼”。尤其是毛泽东主席“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的名句,更使武昌鱼的身价倍增,驰誉海外。
根据惯例,初四的客人相对较少,父母就把每年必开的家庭例会安排在这一天。家庭例会一般在春节召开,这个时候家庭成员相对集中。今年的例会仍由父亲主持,祖孙三代围座在书房的电暖器旁。由我打头,弟妹逐个汇报一年来的工作及孩子学习和“小家庭”的情况,谈新一年的打算。然后父母进行点评,该肯定的给予表扬,该告诫的分析危害,该借鉴的引导大家参考。其他人也可以插话,本人也可以申辩,充分体现了“民主、融洽、向上”的家庭氛围。父母总结时,除了把积攒了一年的话和对孩子们的期望和盘端出外,再次重复“德、才、忠、孝、廉”五字家训,强调它是立身之基,处世之本,必须继承和发扬。待后辈们个个点头称“记住了”,父亲才宣布休会。
年过了,年味犹存。回家过年的感觉真好!回家过年才能感受到温馨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