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为砚,研尽无数红颜。胭脂作墨,写破若干风月。
—— 题记
又是一个弥漫着淡红色温暖的黄昏,天边的云霞弥漫成一种美妙的氛围,我照例牵起了海的手,沿着伴月湖畔慢慢地走下去。我轻轻地拾起了一片飘落的枫叶,开始对海诉说回忆中的故事……
从前的我,是一个安静的孩子,我总是喜欢在每一个洒满阳光的日子里一个人躺在一望无垠的海边,仰望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然后哼着温柔的童谣,慢慢地睡去,那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中充满了平淡的幸福和快乐,很和谐,很安详……
这样的平淡持续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海懵懂地闯进了我的生活。
海出生在江南,那是个温情的水乡,我没有去过江南,只知道那里有很多的石桥,还有很多头发柔润飘逸的漂亮女孩。海有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春风般温柔的臂膀,还有他身上那阵特有的,幽幽的,如初生小草般坚毅的清香。海会吹萧,他的萧声中总是蕴醉着一丝温存,如泉水滴在乡间的石板路上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又如丛林深处落叶飘落时的悠远的沉静。海很单纯,常常问我那些只有天真的孩子才会去涉足的问题。有时候我在想,或许,海就是那个从天堂不小心坠入了人间的天使。他不会有任何的私心和杂念,他有的,只是所有的真,美,善。可是,天使很快就适应了人间的生活,海的眉宇间也有了一丝海蓝色的忧郁。
那是一个如烈火燃烧般的夏天,我头疼的老毛病犯得越来越频繁,总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若隐若现,终于,在那个没有预料的黄昏,我被送进了医院。,经过焦急的等待,我等到的诊断的结果是竟然是“视网膜脱落”。而且,除了换视网膜,我别无选择。那一次,一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我真的绝望了,我没有想到,那双曾经让我引以为豪的眼睛将要失去光明,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迷茫的大海中的一只小舟,被暴风雨无情地鞭打,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就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海每天都到医院陪我,他为了逗我开心,买了一大堆有关幽默的书籍,只是,我总觉得他的眼中荡漾着一丝忧伤。后来,有整整一个星期海都没有来看我,我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自嘲地以为,海终究会厌倦的,厌倦一个只有一副空洞的眼眶的我。我没有想到,在我快要彻底崩溃的时候,海回来了!可是,我没有看到他那如泉水般明亮透澈的眼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楞楞的迷茫。海没有容许我说些什么,就牵起了我的手,说:“我知道你会失去观赏色彩的权利,可是,你不会失去享受色彩的特权!来,闭上眼睛,你还能感觉到那如黄色般温暖的阳光吗?”
我紧紧的握着海的双手,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哦!感觉到了,我真的感觉到了!海的手心渗透着温暖的汗水,一阵暖风抚过,带来了阳光的味道,我兴奋地跳跃着,我激动地站在阳台的窗边,对着楼下过往的人群,大声地喊:“我能够感觉到阳光的!我能够感觉得到温暖和幸福的颜色!”
后来,我才知道,海曾经想把他的视网膜捐献给我,但是由于血型的不符会产生排斥现象,这成为了泡影。为了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海自愿把视网膜捐给了一个同样需要它的小女孩!海说,他要陪我一起,用心去感受真正的色彩!
从那以后,每天的黄昏,伴月湖边就总是会有两个年轻的身影,手牵着手,相互扶持着,伴着斑斓的云彩,和着银铃般的笑声。慢慢的,两个影子由长到短,再渐渐地拉长,最后,消融于夕阳之中……
(后记:就在我写下这段心情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海那轻微而又安详的呼吸声,我嗅着他身上那阵清新的香气,觉得很幸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梦见了那个曾经留下我们赤诚的脚印的海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梦见了那片沙鸥翔集的天空。但是我知道,海在他的梦中,一定看见了阳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