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晚自习当成很重要的一件事来看,头一天就开始心理准备,次日中午对家人说,晚饭不回来,有晚自习,说那话时眼都不顾一下,一本正经的,好像从未吊儿郎当,跟戒酒了一样。
但生活不是平静的,在手机的开机屏幕上写出:“朴素、纯洁、宁静的生活”这样的警示,正因有时候神出鬼没、魔心不断在我不知何处的腠理间复活。上一月,我下决心节约的时光和积蓄的力量,因为正常的日子被打乱,因为学校工作的繁忙,猛不丁醉了一会,就失去了控制,就是嗜了血、染了江湖的侠盗,不由己地飘荡其中,灯红酒绿,刀光剑影捭昼做夜,旋乾转坤,颠黑倒白,上帝走了,魔鬼来了,天使涣散,鬼差凝成。
这种心性的变化,朋友是有过劝诫的,他说酒足以乱性,是德国的谚语,啤酒的多,使人变得愚蠢;又朋友说,你酒后思路不清。酒本身就是来乱性的;啤酒频进,就是要自己糊涂的;酒后的思路是另一条道路,是在逃避日常烦闷时,也离开了家的街头狂奔,有点无知少年的闹市飙车,是积压心腹太多的脓血的排泄,排泄的更久,夜到丑时,眠后又重新的开始。不洗净这片血污沾染的地板,我如何才能安眠。
这种分裂的状况,至少是一个时期的个人行为,也是现代人类、人的性格分裂状的星点映射。上世纪六十年代吧!一部电影,说一个著名的化学家,研制了一种特异的药剂,白天里温文尔雅,正派平和,夜饮药酒,便是面目狰狞,风高月黑,杀人越货。
那一部电影如果讲的是欧美经济条件下,扭曲的受到压榨的灵魂的真像和气息,那么现代人生活境况中的心灵又是什么样的面貌和悸动呢。做为一个强悍的人,又如何不惧样样式式的压力,而须保持平和的心态?像每晚的不带手机,像与世无争的晚自习生活这样,教室内是伏案自习的孩子们,窗外看到夜色渐渐把周围染得冷黑,远处移动的灯光,像童年里依稀所记的情景,而觉得自我自在,觉得干净,质朴,纯洁!
之所以能这般,把晚自习作为一件重要的事来做,就是心怀不甘,只是无方法的情由下,用了蔽处的利,也是疯狂之久的疲惫,和经济祸患的自负而起的忧虑,共同作用于一个世界的结果。战争之久,人思和平;饥馑之长,民蓄钱粮;物力管理着这个世界,也支配者人的心灵。那一副变态于教授科学家的药剂,其实存在于每人的心窍幽处,常会不慎泄露而出,心魔就破笼倒监,随处撒野。
如何把握自己,虽然与时代息息相关,但天地不管,社会无情,当志存高远,耐得寂寞,恪守清贫,归结是个人修养的事情吧。这一点,朋友们深知,而远躁动,近清茶,避酒听曲,迟情守拙的;这一点,另外的朋友深知,虽日日笙歌,夜夜酒肆,却场场分寸把握,不过激,不过量。
当我一个下午,在此冷寂的办公室内读书写字,远离了牢骚而紧张生活的同时,远离了一脸狰狞的管理,也远离了城市的夜歌酒声,这里的冷寂,真的无比的宁静,清贫,纯洁和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