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去一个地方,像是约定,也像是习惯。这儿空旷,人迹罕至,砂石随意平铺着,像是多少年没挪动过地方。而吸引我的那一个蘑菇呢,竟然又出现在我眼前。
第一次我见到它时,就被它的洁白,柔嫩深深地诱惑,所以忍不住伸手把它采了下来。因为就一个,不能成菜,就把它拿手里玩赏了很久。菌盖紧紧包裹着菌柄,饱满柔软,顶端圆润。放唇边,几缕清香穿透了自己的肌肤,在七窍之间飘来荡去,五脏六腑就被屡屡清香不断地熏染,清气上升,人也越来越轻浮。
突然手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我才从无边的香气中定下神来,原来手被树桩上裂开的木纹扎了。仔细看去,蘑菇是从黑暗潮湿的树桩上伸了出来,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树桩上已经腐烂成了一个巨大的凹槽,聚集了树叶,泥沙,灰褐色的木质也一层层悬起,被雨水浸润成绒髓一样,摸上去有点滑腻。我轻轻捏住菌柄,想要把它连根拔起,但它和树基质成了一体,再一用力,菌柄就断了。我小心地刚要把它从凹槽里拿出来,也许是因为太激动了,手一滑,树桩上的裂缝就把蘑菇吞食了。我把眼睛对到裂缝中,蘑菇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只能闻到残留在指间的清香。
我看着这丑陋的树桩,它竟然孕育出了这样别致的生命,它才是真正应该享受这份清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