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 far away〉
突然想一个人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三毛跑到了撒哈拉沙漠一样,我想逃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究竟有多远,我也不知道。
今天是星期天,上午有两节公选课。上个星期天他匆忙跑进教室,坐在我旁边。如今,我同样是坐在那个位置,他已经不再来。心里莫名地感到怅怅然,我本来想休息一下,可是又怕他要来,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疲惫无精打采的样子,所以我一直看着走进教室不绝如缕的人。
都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背影。
或许,他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幻象。高高的背影,干净的面容。温和,礼貌。
不再来。白色蝴蝶梦的昨日。如果有下次,希望,他还能急匆匆地对我说,请问这里有人吗。然后我一脸欣喜地满脸通红地摇着头,说,没有。
这个梦我还记在了心里。可能那个人根本就忘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却将他视为我的梦。
我要梳个漂亮的发型。我要穿一身好看的衣服。我要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他面前。昨晚的时候,我就在纠结这些问题,所以,一直提心吊胆地起了个大早。
其实,我在心里是不确定的。内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绝望和百分之一的希望,尽管如此,当我意识到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时,当我看着相似的背影走进来时,当我发现有人从后门急步走到我身边时,我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我紧张着,那百分之一的希望以漂亮的姿势压倒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绝望。
在我旁边,还有我为他留的用黄色本子占的位置,黄色本子安静地放在那里,安静地在等待着某个人。
可是,直到PPT降落的时候,他还是没来,我失望而又沮丧地将本子收了回来,放在了书包里。可能这节课他没来呢,我安慰自己道。记得上节课,他和老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回到了座位上。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或许是请假。
是的,这节课他应该没来。下节课,他还在。
锦缎般的流年,流下我白色蝴蝶梦。他的身上洋溢着我的青春。
最近老是睡不着,或者说是睡得不好。烦躁。烦躁。一个人独处久了,什么都变得敏感起来了。做一些事情,老是顾虑重重,用自己的道德感来压迫自己,担心别人是不是心里咒骂着自己,厌恶着自己。
于是,我极其地想要搬出去住,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无边无际。我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的一味麻痹,每次我与人相处烦躁的时候,我就想到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烦躁的地方。然后,开始大篇幅,大量的,用尽柔情地幻想我的乐园。
孤独却自由的乐园。然而,现在,它还未到来,只是一座失乐园,我还无法到达我心中的圣地。
孤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熟悉这个词语,并且身体力行地实践这个词语。从大二下学期起,我就开始习惯和喜欢独处了。一开始可能是因为写作,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构思小说,再到后来,我就彻底喜欢上了自由的一个人。
自由。一个人。
假设我一开始不是因为写小说而独处的,那么我现在是混迹在人堆中还是一个人安静丰富地独处着?
答案不言而喻。我仍旧会还是一个人。
记得前几日,我清理书籍,发现几本书不要,于是就想到了送几本给一位朋友,趁此难得的机会,便交谈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了大概两个小说,刚开始的情境就是我几乎变成了话唠,我也发觉自己很奇怪,有的时候可以两三天不说话,有的时候又滔滔不绝。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了吧,也有可能遇见了熟悉亲切的人,便想倾吐心中的快乐与烦恼。总而言之,我与这位朋友说了很多很多。而她,本身就是一个对前途,对未来有着极其关注度高的人,自然有很多想法和我分享。其实每次我们说的都一样,还是那两个字——迷茫。
我们对现实感到痛苦,然而又极其地想要过上小资生活,但是自己能力欠缺,不知道如何下手,对于社会的波涛汹涌,我们只是里面小小的鱼,努力地翻腾着身躯,却不得其法。无法翻越海浪,无法飘扬过海,最终随波浮沉。
我们经常讨论这些虚无的问题。虚无久了,人就会感到疲惫。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回想起我们之间的谈话,感到胸腔里堵着难受。
那种东西叫烦躁。烦躁是因为很想要与无奈之间的产物,是欲望与现实的碰撞,是梦想与权势的交织。
周围的人经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话就是“真烦躁”。如果生气一点的话就是“真他妈的烦躁啊!”仿佛这个时代,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是如此的暴躁,暴躁得像是发疯的野兽,脱缰的野马。就是很想冲,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极其地很想去改变,但是结果是,我们仍旧停留在原地。个中原因千差万别,就像分手的理由五彩缤纷一样,推诿起来有模有样,却不得而终。
我曾经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极力地。疯狂地。死命地。想要过上我希望的生活,异想天开。回想当初,就觉得自己那时怎么那么天真,那么单纯呢。
慢慢地,才能看清楚一些事情。很多大人世界的东西不是年少轻狂的人能够理解的,这是生活在不同维度世界的人。我仍旧记得《百年孤独》里的一个情节,梅尔赫德斯(书中的一个富有传奇的炼金术士,吉普赛人)交给这个家族一副羊皮画卷,从第一代到最后一代人,七代人都没能够解开其中隐藏的秘密,就在最后一代人试图揭开,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的时候,他的破译仍旧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在小说最后,马尔克斯点出了原因,不是他们不能解开,而是时间未到。其实羊皮卷在中间几代人的手中起起落落,只有零星半点才稍显轮廓。不过,这个羊皮卷在一开始就预示了百年家族的命运,时间的滚滚碾压,他们会永远地消失在大地之上。
也许,马尔克斯在写到这一刹那的时候,他的心会猛然颤了一下吧。曾经久远了东西,现在彻底永远的不见了,怀念也寻不回旧时光。那种缅怀的心情只有对故居旧人有深厚感情的人才能够懂得。
我们很多事不懂,不是我们不能懂,而是我们还没有达到那种理解的年岁。所以,何必那么急?
今天翻越了一些比较传统的书,稍微带着些传统文学的气味,若是在以前,我肯定会很好很快地读进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已经完全读不进去了。
读不进去了。我仔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的含义。
我彻底与我旧日的生活告别了。
以前的盲目,将自己以伟光正的标签高傲的标榜着,却完全不听从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味地追求高大上,虚荣地让别人敬佩自己,让别人敬重自己。
以前的我,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以传统道德为唯一标杆,我将自己捆绑在应试教育的牢笼中却义愤填膺地为自己守得一份自由。我洋洋自得地以为自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最终来,谁都救不了。
一败糊涂。
现在,我竟然如此诚实地将曾经枯燥的自己解剖得淋漓尽致,我还有些佩服自己了。
人,是需要变化的。人,也是需要真实面对自己内心的。
人生苦短,即时行乐。还是李白说得干脆利落,我何必管别人是庸庸碌碌还是急利攻心,我只需要明确自己所渴望的生活。
far far d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