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的心情
天阴下来,风凉了,鸟鸣有些嘶哑,含着荒乱的凄厉,蝶儿已经消散了吧。坛中雪白透绿的花儿,因蝶儿的离开,这星雨的飘零,将要闭合?昨日经过的一瞥,看到无数的蝶儿,是无数的素花在花坛的上面,奇异的蹁跹,上下左右飘忽舞动,引我驻足观看。
而我还是走掉了,一位旧同事的母亲刚刚辞世,停柩在殡仪馆,得去。殡仪馆里的纸花,于此蝶花相似,却沉重而深情的别挂胸前。殡仪馆,“今年来送人,来年谁送吾”?在那里,同来相助的朋友暗叹了一回,便不再发愁,回到琐事闲谈中,置死不顾。而他的父亲去世的那年,他何等的悲戚,泪水横流,哽咽难话。在起柩出殡的刹那,已扶不动他瘦弱的身躯。他哭倒在地,大恸难抑,他再也见不到他的父亲,那瘦弱的银发奕奕的老人。我们艰难地搀扶着他,扶中脆弱者已潮湿了双眼,劝慰已露出哀音。当我和他想起一道面临急救的那一刻,他回味说,有时候全身麻疼时,是否就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起殡时的悲情?
旧同事的母亲还在做着人工呼吸的时候,我想她能回生,可以重新输液,让儿女守候,闻讯来望的我们,可以安静的走开。那时,长久没出来的大夫的素氅身影,让我抱着幻想,但我们知道,那重重的胸外接压的声音,纯剩了道义上的形式,纯剩了对围者亲众的安抚。我们抬起已无余温的去者,站在电梯内的瞬间,封闭的铁室就着温和的灯与死的寂,不知为什们,想到像一朵没有生命的暖昧的铁花。
归路慢走,我们安稳把你送行。
那个时候,我怎么会想到坛内的蝶儿花儿,我怎么会想到是魂儿和魄儿在千年前对话?都说蝶儿是谁人的魂魄或花儿的魂魄,终将在不被雨丝撕破的光阴中,在花坛里那么美丽的周游。花儿是可以变成蝶的,人是可以不死的,只要花儿用心,只要我们紧握着那生命里的亲情,我们捧起亲人的音容,那世上最温暖最动人的生命,就于心中不死,就与闲适的花坛中飞动。
梁山伯与祝英台啊,就因为你们的良苦用心,通融了世人所有的情怀,让你们和你们承载的亲爱流芳至今,千年不衰,让你们的歌唱和舞蹈,居于我们内心一隅,常来安慰我们的美好。朋辈辞世的亲人,也会因为你们亲朋的思念和回味,而并未衰朽,反而鼓荡着在者与来者,去倍加珍惜身边的问候和关护,也去无微不至的给予他人以人道、以真诚、以亲情、以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