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一翻犹豫与深思后,我决意变换一下发型。在发型师漂亮利落的刀法下,发丝纷繁的掉满一地,剪好后,发梢烫卷了,向里面弯曲,染上些微黄色。发型师说这是他设计的最适合我的发型。我满意吗?在镜前望着不上定型发胶依然蓬松开来的头发问自己。其实答案一直有些令人纠结。从小,我的头发就很是厚重粗硬,而我与它一直处在一种纠缠中,长达三十余年。
幼时,忙碌的母亲为了好打理,一直让我剪短发,加之我的长相大脸粗眉,一副男孩子像,与其它打扮如花朵般的小女孩子在一起,自觉实在难看。“云鬓花颜金步摇”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要的,爱美丽的心理就如藤蔓般的细细碎碎的开始在我心里面缠绕纠结。
二年级的一天,把头发辫成两个不对称的牛角辫,才得到母亲留长发的默许。开始自己决定发型,才发现并非易事。除了扎马尾我就只会辫麻花辫。友人说她六岁的女儿每星期都要嚷着到流行美去盘发。而我记得我小学时唯一的盘发是在五年级时,一个从台湾回来探亲的舅舅为我盘过一次,那个发型被美美的留在相片里。
上初中,电视里热播港剧《我本善良》,邵美琪的蘑菇头风靡小城,校园里女孩子们也最爱此发,纷纷效妨。一直以长发示人的我也想要改变形象,与是就有了母亲陪我到国营理发店剪的蘑菇头。一剪出来,我那丝毫没有柔顺意思的头发果真象极了一朵开繁了的蘑菇,大而繁。回到家,二哥一见我就冒出一句话,那里剪的难看头发,象戴着头盔一样。这句话让人产生怪异的联想,我有种全线溃败的感觉。每天清晨试着把头发扎起,期盼着头发快快长长,成了我那些日子密密麻麻爬满心头的大事。能够扎成马尾后,轻易不敢动发。后来看电影《做头》,顶着精致的蘑菇头走在淮海路上的关芝林让我想起了那段岁月,可惜完全是两种感觉。
顶着永远的马尾,到底让人感觉枯燥乏味。青春的五彩缤纷那里受得了这份沉静。于是乎,心里的燥动蠢蠢欲动起来,剪吗不剪吗?这两个问题又让我开始纠结。“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在我可以完全清唱梁咏琪的《短发》时,我也把我的头发剪成短发,不同的是她剪的是情愫,我剪的是对自己的挑衅,有着对前路的试探。我努力接受身边人的目光,有些痛苦又有些畅快。
清水挂面似的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乌黑如云,一直让人心生羡慕。有时也想过披一头秀发,在风里长发飘扬,有象周润发那样温暖笑容的男子,在傍晚时分温柔地为自己洗去发上的所有尘埃,做“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这样的女子。可是我的蓬乱而粗硬的头发在人前却永远展示不出它柔美的样子。最终的结果除了马尾还是马尾。
后来的我尝试碎发、直发、烫发和染发,就如在寻找不同的自己,人也在与发的不断纠结中,在接受身边人的品评中,把心态调整得一日盛一日的平和。借王安忆《桃之夭夭》里面的话来结束“就像花,尽力绽开后,花瓣落下,结成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