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源阿佤山的崖画谷实在太古老了,古老到谈起她,就要从远古时代的司岗里传说讲起,或许好要更久远些,远到这片古老的大地从从沧海中挺起的那一刻。崖画谷经历过沧海桑田的造化,她见过太多的岁月轮回、太多的人事沉浮、太多生命兴衰。因此,她不会刻意为某年季节的变换而情不自禁,刻意地展示自己,雨来雨去,从容淡定,然而这单调质朴中却不乏妩媚和生动。
崖画谷因崖画而得名,若无崖画,它就是勐董河流经勐来的那一段,或者说是勐董河的勐来段。一段普通的山谷,一条地图上很难找到的河流又怎么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呢?然而,巧的是此地是有故事的,生活在这里的远古先民们,尽然把自己生活的情景和意象刻画在崖壁上,这就是崖画,她使历史和现实联系起来,让一段河谷有了名分。
春天的雨,好像是去年没有下完的雨,时下时停,断断续续, 不过几场雨水洗礼过的崖画谷,穿上青衣,淡扫蛾眉,静静等待雨的到来。悄悄地,崖壁上的紫檀与榕树长出了新芽,河边的土地长出了肥嫩油绿芦苇苗,山路的石阶爬满了青苔,董宗林吐出褐色的管状长芽,笔直高耸的崖壁,经风雨水洗刷后,活似一幅自然天成的水墨丹青。
每次走进崖画谷,我都会萌生一种穿越时空隧道的感觉,尤其是云雾重重,雨滴散落崖画谷的瞬间,似乎谷中的万物都被这富有魔力的雨水给激活了,岩石有了灵性,岩壁上的图案有了活力,亦真亦幻地随着雨声的节律跳动起来,那场面和情景,活似阿佤人火塘边口口相传的创始史诗—四岗里的故事。
点缀着云雾的崖画谷很美,她是那种略施粉黛,古色古香的淡雅之美;云雾散尽后,崖画谷更显清秀,她又是那种清水出芙蓉,洗净铅华后,超凡脱俗的纯净美;那谷中的一泓清流,是她清澈眼眸里的微波;那东山西山映射的霞光,是她矜持脸颊上泛起的红晕;那开得艳丽的杜鹃花是她衣服上精美的刺绣。
初夏,五湖四海的人们纷至沓来,慕名前来观赏和参与一场远古阿佤祖先遗留的祝福或祈祷仪式——“摸你黑”狂欢节,那是一种相识的,或不相识的人们之间相互涂抹黑泥巴,表示问候和祝愿的盛大游戏。如此热闹的盛景与无限的荣耀,崖画谷也只是嫣然一笑。
流年若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季节的脚步永不间断,从不懈怠,春风吹尽夏雨急,崖画谷又一次迎来她的那水汽氤氲,湿漉漉雨季。我想大雨滂沱,雨雾朦胧,哗哗啦啦的雨滴声更能唤醒崖画谷的本真与个性,一种粗狂野性的自然美。雨落崖画谷的情景真的很美,可惜了,这种震撼心灵的狂野之美却鲜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