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也没料到,因工作上需要,从未摸过相机的我,却成了一名摄影工作者。每当忆起在企业从事摄影二十五年历程,我感受颇多。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被安排到厂里,成了一名宣传干事。从事宣传工作后,其中一项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全厂的摄影。很快,单位买了一部美能达照相机以及暗房设备,如放大机、烘干机等。可以这么说,设备先进,武装到牙。美能达相机在当时是最为先进的,光它的镜头就有好几个。从没摸过相机的我,捧着机子,不知所措,却爱不释手,愈加感觉到它的份量沉重。还没完全弄懂相机的使用方法,我接到拍摄任务,要为大会拍照,就这样滥竽充数地上阵了。
拍照的那天,我将相机挂在胸前,出现在大会现场,发现不少人盯着我看呢,我顿感紧张。面对会场,我班门弄斧,瞎折腾着,好在没将机子弄坏。很快,胶卷全部照完。面对看不见、摸不着的胶卷,更不知道冲洗出来的照片结果会是怎样。此时,我的心情非常紧张,心想,哪怕一卷胶卷,能洗出一至两张好的照片,也好向领导交差。当我去照相馆取照片时,令我想不到的是,却拿到里面只装有胶卷的袋子,一张图片也没有,我还以为照相馆搞错了,打算找他们理论,我急忙查看胶卷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没有。领导知道后,没有责怪我,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公开场合拍照。
第一次失败后,我汲取教训,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摄影。机会来了,那时,市里新闻媒体记者经常来厂进行采访,领导安排我陪同他们深入生产一线采访,遇到记者照相时,我牢牢地盯着他们设定光圈、焦距、速度等,并用心记下,有时实在看不懂就问。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拍摄技术有了很大的提高,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如室内室外,白天黑夜的工地上,都能得心应手。在以后的拍摄中,拍照的准确率始终保持在百分之百。
旁人眼里,我成了一位摄影专家。很快,单位的一切重要拍照任务都落在我的肩上。二十五年的拍照生涯,让我尝到了酸甜苦辣。如遇上项目庆典之类的拍照,我的心情格外兴奋,像这样的场景跟过节没多少差别。此外,还要深入生产一线,抓拍先进人物投稿。有时,却不是那么开心了,甚至几天连饭都吃不下去。
一天早上,我刚下了班车,被早已在厂大门外等着我的分管安全的钱厂长叫住,在我还没弄清咋回事时,他让我赶紧带上家伙,到卫生所找所长,说有重要东西拍摄。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卫生所。见我来了,所长戴上白手套,又递给我一个口罩,与我们同上楼的还有一位不认识的民工,他拎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铺着白纸,纸的上面有少许的石灰,当时的场面有些神乎其神的。
所长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却见一张病床上用白布盖着,不知布的下面是什么东西。当所长将那白布掀起来时,我一阵呕吐。所长指着一只被剥了皮的断臂说:这是一起安全事故,这手臂是一位女工的,被梳麻机绞断的。你一定要准确无误地拍摄下来,作为日后安全事故分析的第一手资料。听了所长的介绍后,我不敢怠慢,定了定神,按照他的要求,从不同角度拍摄,完成了这次拍照任务。
当日下午,安全科催促,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将照片冲洗出来。当晚,我独自一人在单位简易的暗室里操作。暗房里,看到那只断臂不免有些胆怯。一段时间,那断臂常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我睡不好,吃不好,很久,我的心情才算平静下来。像这样的大小事故,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不知拍摄了多少回。
铜陵华源成立后,我被安排在政工部,除了日常的宣传工作外,公司里一切摄影又落到的肩上,新公司是由几家纺织厂重组而成的。这时,我肩上的担子更重,经常穿梭于各个厂之间。有一年,大通和悦州发大水,抗洪抢险成了压倒一切任务的重中之重。上级要求公司组织民兵参加抗洪抢险,因为企业报要宣传第一线民兵抗洪抢险的真实场面,我又被派到抗洪抢险第一线。
我与民兵乘单位车到大通的,然后,乘船到对岸的大通蔬菜基地。船上,亲眼目睹参与抗洪抢险的民兵,个个身着军装,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裳。我身着救生衣,还真像回事呢。到了目的地后,因抢险地段离我们很远,我们是淌着水、摸着石头到现场的。时值天气炎热,按理说,我是来照相的,但是,看到民兵不停地装沙包,又将沙包拖到险段时,我被感动了,放下机子,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与他们一道挖土、装沙包、拖沙包,不一会儿,手心起泡了。
我们所在的抗洪抢险地段,一眼望去,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站在堆起的一米多高的百米长的沙包堤上,心里也有怕的时候,我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脚下的沙包被洪水冲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管涌,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久,团委组织青年团员参加献血。我被派去给献血者拍照,开始,原本不打算献血的我,看到大家捋起袖子踊跃献血,顿时被他们感动了,我也参加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献血。
忆起摄影二十五年,让我感到最欣慰的是,一生中有了一段摄影生涯,苦中有乐,我先后拍摄了万张图片,有不少新闻图片刊发《安徽日报》《中国纺织报》《中国华源》等报刊上,拍摄的新闻图片,先后获得铜陵电视台新闻图片二等奖,一幅老图片参加市开展的“拓基地产杯”人居环境摄影大赛获得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