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年少时光的梦,很美很美。
醒来后,醒不来。
梦里美好得让人想哭。
因为现实让人膂力,所以才要在梦境里补妆,粉饰太平。那个人,那些人,那件事,那些事。
“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这是这几天老biang的鸿门宴过后大家的状态,被新时期的文革阉割,于是一致得出了饭前背太祖爷语录饭后高歌东方红义勇军进行曲的结论。
读研的时候接触过欧文·戈夫曼的舞台真实理论,我们在前台演折子戏,在后台打嗝放屁。一个社会的正常运转,是要分清“前台”与“后台”,不能穿帮的,而懂得合理地、恰当地撒谎、掩饰,是一个成年人必备的生活技能。大学时还学过一个理论,巴赫金狂欢化,“第二世界”颠倒的生活是异化暂时消失的生活,它使人们获得战胜对彼岸、对神圣物、对死亡的恐惧的力量,获得抗拒人间权力和压迫因素的勇气。毕姥爷傻傻分不清,“前台”狂欢,却不在意身边的人不是元芳也不是孟尝君。
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啊。因为我时常觉得“后台”被拆了,后工业化时代里,一切都被解构。
很小的时候,我胆小,小到连CCTV的《三国演义》都不敢看,害怕那种金戈铁马的场面,害怕周瑜气得吐血身亡,每当屏幕上出现烽火诸侯斧钺钩叉的儿童不宜,我就借口去厕所。但是爸爸妈妈不在家的夜晚,我拉着程序员童鞋走很长的夜路回家,给他洗澡,吃饭,陪他一起睡。被程序员童鞋气哭,武大郎死不瞑目的时候,我又期待有个哥哥,被保护,被疼爱,走累了哥哥背,被欺负了哥哥替我打架,想要小裙子哥哥挣钱买回来,不会写的数学题哥哥拍着脑袋讲解。曾央求妈妈给我生个哥哥,妈妈说,这不现实。
依弗洛伊德所言,大抵成年人的行为模式根源自童年。成年以后的我,似乎刀枪不入所向披靡,直到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好的梦,凌晨醒来忍不住哭泣。人一旦在某刻失去对自我的洞察力,就很容易自暴自弃。我无法作出正确的客观判断,思想被扯不断的情绪纠结成一股乱麻,越逼迫越无奈,越无奈越努力,越努力越空白,越空白越加倍逼迫,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里,我变得抑郁、沉闷,睁开眼满世界都是尘埃。就算叠加起从小到大听过看过的所有心灵鸡汤,灌下,沁入鼻息,都不见丝毫气色。
庄周与蝶,不知道谁梦见了谁,醒来他说,“以天下为之笼,则雀无所逃”。年少的小说里,看到的是梦想与奋斗,关乎贫穷与勇气。多年后,在润叶的眼泪与无声抗争中才明白,是位置,摆正位置,说得好听点是各安其道,各司其职,说得不好听的,是接受命运的安排。就在那个电视剧再也看不下去的午后,带着远道而来的师兄去爬山,途遇一姑娘,数次,师兄用了一句话形容:那姑娘真好看。我觉得这是他唯一一句不需要考证就能相信的话了。师兄说,要是我现在还在高中,就追过去了。
TVB剧里经常出现的段子是,呐,做人嘛,开心最重要了。小姐妹声泪俱下,控诉他的薄情,她的深爱,电话这头的我无言以对。自己尚在围城外不知前路,又何如给他人指点迷津。生日当晚的我,遭遇一场不小的地震,虽未伤筋骨,亦大惊失色,似乎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我不知道有没有深夜可以骚扰的人,以及愿意陪我胡侃海喝到天明的人,我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你爱我就留下来。但是亲爱的姐姐啊,也许有些人是注定要彼此纠缠的,请你相信,爱你的人,一定是沉默的大多数。
所以啊,我愿意穿帮,那些现实里郁郁而终的梦想请在我梦境里黄粱一梦吧。
祝你早日攒够失望,质变成希望,然后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