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一句名人文章里的语言:匆匆太匆匆……
仿佛还在春节期间,仿佛还在全民抗疫,“在家呆着就做贡献”,全国人民驰援武汉的日子里,可不知不觉,转眼就霜降了,这个节气的到来,意味着秋天已经尾声了,不久,伴随着凛冽的寒风,裹着鹅毛大雪的寒冬就要来了……
在我的故乡,霜降是秋日最后的一个节气,是向一年中最后与暖意说再见的时令。
下霜了,霜雪降临了,一个“霜”字和一个“降”字的简单组合就成了霜降节气。
霜降,对于故乡的父老乡亲来说,远远不止是一种气候现象,它背后的百般思量与万千风景确实只有经历过风霜的人才懂……
霜降之日,看草木凋零,繁华落尽 ……
霜降过后,父老乡亲就开始储存过冬的各种粮食和蔬菜了,高粱、玉米、谷子、白薯、荞麦、杂豆……雪里蕻、萝卜缨、芥菜疙瘩、大白菜、红萝卜、白萝卜、胡萝卜、土豆、大葱……房顶上晾晒着拔好、码得整整齐齐的黄橙橙的玉米棒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闪烁的黄金,熠熠生辉;屋子里的炕上炕下,犄角旮旯堆放的是大口袋小口袋,里面装的全是各种粮食,乡亲掐着指头一算:嗯,不错!一冬一春的粮食够吃了,于是,心里踏实了: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再看看地窖里,满满的是蔬菜,水果。寒冷的冬天,小米干饭水豆腐、玉米大碴粥,蒸白薯熬白菜粉儿、红烧肉炖粉条、热火锅涮羊肉……怎一个“解馋,吃饱”了得?
在我的家乡,就说这平时无人管无人理的雪里蕻吧,是最普通不过的植物了,但我非常爱吃,它是上好的“下饭菜”,立秋后,把种子撒到地里,只要有一点水分,就长得“疯疯癫癫”,用“绿油油”的词来形容未免俗气,可它偏偏的就“铺天盖地”。
霜降前,满地的雪里蕻绿汪汪的,一眼望不到边际,大叶片带着大“豁牙儿”,叶片娇绿娇绿的,嫩嫩生生的,用手一掐,清凌凌的菜汁儿就流出来,淡淡的甜中带一丝微苦,绿中略带点点淡红的茎,长长的,好像支不住它那大大的、宽宽的“脑袋”——大叶片,于是宽宽的“脑袋”__大叶片整体耷拉下来,把茎压得弯弯的。
走进雪里蕻的园子里,用手薅,一会儿就铺开一大片,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碧绿,在地里晾晒几天,经过霜降的“霜打”后,细心的家庭主妇,把雪里蕻收到家里,反复清洗,切成小段,装进坛子或者小缸里,散撒上咸盐,放点醋,经过咸盐“杀过”的雪里蕻不过几天,就由娇绿变成青绿,炖豆腐,炒黄豆芽,炒肉皮,味道鲜美,盛上一碗刚刚出锅的热乎乎的红豆高粱米饭,就上雪里蕻炖豆腐,不用吃,闻闻味道就满口流哈喇子……无论啥样身份的客人到家里来,由雪里蕻派生出的菜肴总能体面地摆上餐桌……
这种饭桌上再家常不过的搭配,是故乡父老乡亲在霜降过后,几天吃不到就会馋得吧嗒嘴儿又很惦记的美食……
霜降过后是家庭主妇们最忙碌的时候,渍酸菜、腌咸菜、储存大白薯、土豆、大萝卜……累得汗流浃背但脸上充满着欢乐……
霜降一过,羊肉在故乡的村村落落走俏起来,故乡山场广阔,饲草丰富,家家户户都养羊,霜降当天,村里的屠户专门杀几只羊,把羊肉卖给各户,傍晚,走到各家各户,屋子里都氤氲着带着羊肉味的热气,在你想喝羊汤的时候,主人从冒着热气的大锅里盛出一大海碗带有羊肉的热汤,加上盐、味精、醋、香菜、葱花喝到嘴里满口流香……
在故乡,不管走到哪里,霜降美味即在寒暖之间展示出父老乡亲的真诚……
写着写着,故乡的美食充斥着我的味蕾,此时哈喇子满口,恨不得快步跑回故乡,吃遍故乡的美食。“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想着想着,我闭上双眼,意念中,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而苏轼老先生的词也在我的脑海里涌出:
霜降水痕收。
浅碧鳞鳞露远洲。
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
破帽多情却恋头。
佳节若为酬。
但把清尊断送秋。
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
明日黄花蝶也愁。
我不明白,虽然苏轼当时身在逆境之中,霜降节气来临,饮着小酒应该心情好好,但他还是那样愁绪、悲观,是酒醉了呢?还是看淡人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