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燃烧我一笑
暗淡的室光,再有迷离的醉眼,要你挥墨书情,你会有什么样的志趣?写下什么文字?境遇相异,遭遇不同,怎么可能会有相接或相近的墨意心声呢?会有的,总会有的,比如根本的生死,常态的喜怒。对我而言,如今想要谈的是在世处事为人的某种态度吧。
一位暴走江湖、恩怨至生死边界,在我们的城市赫赫有名的江湖中人,其超凡出手之事,恨极凶悍之为,不畏一切力量之胆,游离于苦厄追捕之识,都是让自己敬佩的,是一部传奇。平常,我所敬畏者不多,却唯有此兄,在一个院落居住,相识熟识,因此常为我念。
但是,我的醉酒却常为他所耻。一是冷眼说:“你还那样喝吗?”再是愤然说:“你再喝我就走了!”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怨恨于此的理由,直到今天,看到一篇文章,回顾当时的情形,才点破了此间的迷障。他因为几十年监牢修炼,已改年轻时的蛮横和凶残,现在则以儒家之严谨、世俗之中和等等的价值取向来看待我,对待我,那酒之狂放纵横,当然左倾性太多。那种放肆癫狂冷眼人间傲慢红尘,怎么会是堂堂正正、伟岸谨慎的君子形象?但是对于我,怎么辩解呢?
他也许并不知道,当我面对工作和社会,当我面对同事和工作,也会纳于言敏于行,客观冷静,绝不出左的。他看到的不是我的内心,我的真性情,我的另一面。也许,我对待人生,对生死的真实态度,应该是超然物外、淡泊名利功业的庄周思路吧。是吧,那是我的出世思路,不是我的入世思想;那是我的内在,不是我的形象。只可惜,有多少人了解这一类人呢?有多少人了解这些谨慎与放纵于一体、融纳其言与放浑话于一体的人们呢?这是自以为是么?一个经历过生死的豪杰不如你一个书生的认知?
我的另一个朋友,也许同样不愿思考这类问题吧,不愿意去理会领会这两种面孔于一人的现实,对于人格的分裂或者两面派是不屑一顾的吧。那灰暗的室内,大家酒后逞才,问我笔墨何图何意。我说那就写“一笑”吧。他扭头看看我,迷离的双眼,像打量陌生的世界。然后不置可否,并不落墨。不置可否,并不落墨。
我的实际意思,我实际上说,对于亲朋的误会,对于人生的挫折,对于风风雨雨春春秋秋黑黑白白攘攘寂寂,一笑罢了,无奈也罢,可怜也罢,忘情也罢,仅只一笑而已。“一笑”的时候,是一个冬天,茶馆外面的大雪,那隆冬的大雪正在熊熊燃烧。我的朋友,您所在什么季节?您的内里是否也在燃烧?亲朋是否也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