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现在的目光,无法测量人类的年龄期限,当然也无从知道其间的阶段划分,若以现结局的尾部危险,那武松时期的与虎及相类食人兽的争斗,可以作为一个象征性的转折,一个期限,告一段落,类于学生的中段考试,好让我们回头看,向前看。
这样看来,武松期老虎与人的力量势均力敌,无论虎食人,还是人打死了老虎,尤其是单挑时,都可以作为新闻来传扬的,虎面让人胆寒唏嘘,人这一面的骄傲自喜,被称为英雄披红带花在街头抬来抬去。
作为符号的武松之前则不是这样,那人无虎爪牙之锋利,无虎扑之雄风,又无生擒死拼的工具,只好下套子,设陷阱,而且以多逐小,以众欺寡,才勉强抵御虎们的嚣张与恶狠,那个时期,是野蛮霸道的时期,恐龙恐龙霸权终结,豺狼虎豹开始横行于世,人在自然狂野的面前显得软弱渺小,躲于高树筑巢,藏于壁垒石后,才得以在宏大凶险的大自然中岌岌存在,那小国寡民的思想,老死不相往来的理念,那黄老之术,无为之道,又基于“苛政猛于虎”的相残相欺,得以生发条理及流行。
现当代不同了,老虎几近绝迹,射杀一只大虫,猎取一头兽王,易如反掌,而且索求不得,无处可射,无处可逮。以地理位置命名的虎类,成了珍稀动物,大自然被我们逼入了死角,我们像沙漠一样,随着风寒与殊季,向绿色的世界挺进,蚕食或吞噬;我们是融化的冰川,以无法计量的速度,向莹莹的生灵之地侵略,渐渐逼之为孤岛。
每日早晨,我在清爽而晴朗的早晨,在暖冬的持续的路途,常常听到路边公园里传来沉闷而忧怨的吼声,是忧怨吗?还是仇恨的吼声?那吼声是动物园笼中的老虎,是被我们囚禁在铁笼中的山川大地,囚禁在铁笼中的天空海洋,还有生命的智慧和善良。每当我听到这沉闷的仇恨,我就会想起武松打虎的沾沾自喜,打虎英雄的神伤吊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