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热爱文学。只是不可能以文字工作为生。只因为自己终究是个散淡的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闲云野鹤般的恬静。害怕被种种规矩所约束。然而,在俗世社会,无规矩难以成方圆。种种迹象表明,不受约束、管制的人是不合群的。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很难受人欢迎。常常自我安慰,也许,爱文如我者,大抵如此吧。
欣赏文字,偶尔发神经写写散散的文字,却不可能为写作而写。如果写作成为了生活的必须,那么我宁愿从来都不曾接触过它。
小时候,最讨厌写命题作文。每次老师把题目写在黑板上,我总是等到不得不交的时候才草草完成。至于效果,可想而知。总觉得,文章一旦被固定了一个题目,就好像鸟儿试飞的翅膀被束缚。一个人写作的思路如果收到了限制,纵然文思泉涌,在即将迸发的那一刻也会突然被生生地拦在闸门外。可想而知,拥有那样思维习惯的我,作文基本没上过老师的法眼。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我初中毕业。
上高中后,爱上了写日记。在日记里可以天马行空,任思绪飞扬,不必顾忌体裁、内容、思想是否符合作文要求。那时,尽管功课繁忙,仍然笔耕不辍,每周写一篇或两篇。然后,把它交给最好的朋友,两人相互欣赏彼此的文字和心情,有时圈圈点点、相互评价。日记给了我一片广阔的天地。高中三年,我的成绩直线下降。聊以自慰的是曾写下了两本厚厚的日记。可惜的是,在高二的那年寒假,它们无辜地被我毁于一炬。当时,我告诉自己:文学,只能是一场梦,而要实现梦想就必须首先走出象牙塔,顺利地跨过高考那座独木桥。自那以后,三毛、安妮宝贝、池莉、方方都可怜兮兮地被我丢在墙角。而曾经那“穿越撒哈拉沙漠、攀登珠穆朗玛峰、抵达好望角、领略异域风情”的文化旅行之路与我渐行渐远。
七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的生活并没有向着梦想的方向进发。上大学后,我选了一条与中国文学背道而驰的路——西方语言英语。尽管是我自己的选择,尽管英语是我的强项,尽管别人说学好了英语就可能进外企当白领、出国留学,尽管西方语言同样的博大精深,我却无法真的爱她。文学和英语就像我的初恋情人和后来的情人。她们的地位是同等的,可是前者永远是最爱。也许有人会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三年大学生活,我终是浑浑噩噩地度过。大一时,被班级选为通讯员,偶尔写写抒情小散文,送到学校广播台。每月与朋友有几封书信往来,才尽情抒写,洋洋洒洒满满五六页纸。大二以后,同所有人一样,麻木地应付于旨在获取各种专业证书的考试。文学与文字似乎越来越遥远。
工作后,生活规律成教室、家、办公室——“三点一线”。一切趋于平淡。平淡到你随便扔一块石子进去、沉下去,也没有一丝水花。生活太平淡了,写作的素材也少了。或许是缺少发现。
写作如果没有了灵感,就像思想停留在一片死水上。太久了,我找不到写字的感觉。那种一发不可收拾、一封信长达五六页纸的状况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此刻,我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着那英的《爱的旅程》,头脑里却一片空白,跳不出一个字。我那曾经自以为豪的跳跃的灵动的文字在哪里?
当音乐与那英相遇,她一路欢欣而来,一路欣喜。阿杜嘶哑的声音,呼出了旅途中一而再迷路的老牛的疲惫的心声。而我呢?当文字与我相遇时,我还只是一张白纸。她伴我成长十几年,陪我度过那些或忧伤或快乐的日子。如今,在文字面前,我还是一张白纸。我们之间,无话可谈。相对无言。
转念一想,文学也许只是一个旧梦或是我笔下曾经无法得以验证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