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电影的桥段会出现在生活中,甚至亲身经历。安检口,我们仨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老汪一马当先,进度始终领先我们。旁边的旅客咽着口水,投来羡慕的眼神。10分钟后,我们结束战斗,带着合格的行李登上飞机。格尔木小小的机场垃圾桶里,躺着20个空荡荡的包装。上书五个大字——青海老酸奶。
飞往西宁的航班上,我们仨同时拒绝了空姐分发的餐食,真是心有灵犀。
落地西宁。办理入住的过程因酒店的疏忽发生插曲,多亏老汪沉(zu)着(zhi)冷(duo)静(mou)才圆满解决。看来,常出门不仅可以增加生活阅历,还能锻炼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又或许,处理突发事件也算是阅历的一部分。午夜的大十字空空荡荡,我们走街串巷,终于买齐啤酒和烤串,回房间继续加深友谊。
酒是男人的情谊,有没有喝过酒喝过多少酒,能从侧面反映出人与人的关系。
塔尔寺,位于西宁西南向30公里的湟中县,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六大寺院之一,是西宁乃至青海不容错过的重要景点。有这样的光环,游客自然趋之若鹜。在“我来、我来”的争抢声中,老汪捏着门票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自然风景和人文风光欣赏是有区别的,前者“身陷其中”强调看,后者“触景生情”强调听,塔尔寺属于后者。强调听,就得有人讲,很遗憾这次没有,所以我们的参观只停留在了寺院的红墙金顶和慈眼视众生的佛像上。寺内大树参天,香火旺盛,随处能看到虔诚的信徒和念经的喇嘛。虽说没能深入,但震撼还是有的。
磕长头,为等身长头,双手合十后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向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循环往复。朝圣人五体投地时,是谓“身”敬;口中不断念咒,是谓“语”敬;心中不断念着佛,是谓“意”敬。分为长途(行不远数千里,历数月经年,风餐露宿,朝行夕止,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执著地向目的地进发)、短途(数小时、十天半月)、就地(寺内为就地)三种。
大殿外,花甲的老人、垂髫的孩童、而立的壮年周而复始,虔诚至极。我钉在原地,宗教的力量振聋发聩。手扶转经筒,走出塔尔寺。
门口处,小贩推销着牦牛酸奶和酿皮儿,这对于暴露在紫外线下好久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杨枝甘露。“行了,一会还要吃饭……”当我端起第三碗酸奶的时候,他俩坚决制止了我。随后,我们返回西宁,在市区有名的手抓羊肉店留下了吃相不雅的照片。
天刚蒙蒙亮,旅游大巴载着行李和我们一路向西,途径丹葛尔古城,目标青海湖。老汪因为工作关系未能同行,留下我和老郭完成青海之行的最后一站。
丹葛尔古城,记忆里是高大的门楼和石条铺就的道路,珠联璧合透着股大西北的威猛劲儿。古城得名于著名的藏传佛教寺院东科尔,自汉朝开始(或更早),这里便常驻军队,随着战略位置的不断提升,这里的守军越来越多,成了城。漫步将军府,风沙中兵戎相见,战马嘶鸣。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远处,英雄马革裹尸。
我跟在导游身后,认真听她讲解古城发生的一切。旅行的意义,不仅仅是定格在某处的照片,更多是要了解历史和风土人情。如能用心体会,旅行将从二维变成多维,全方位立体透视。
“上车睡觉,下车XX,景点拍照。”希望我们不做这样的游客,让心灵和肉体形影不离。
因有前几天攒下的美食垫底,我和老郭基本没动旅行社安排的旅游团餐。大巴继续向西,沿109国道驶向青海最为著名,也是省名之所在的青海湖(青海省得名于此)。
“青海湖,藏语名‘措温布’,意为青色的海。位于青藏高原东北部、青海省境内。面积4456平方公里,环湖周长360公里,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泊和咸水湖,平均水深19米,最深处32米,含氧量少,含盐量大……”导游说着,指了指车窗外。第一次到青海湖是不知所措的,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将所有尽收眼底。我无法形容看到的景色,却又不得不试着去描述。
车窗外,湖垂平野阔,共长天一色,挂在天地间。清风徐来云卷云舒,似波澜处无中生有,变化万千揽山峰入怀。沙漠蔓延,犬牙交错撕咬湖面,激起波光粼粼。油菜(花)玉叶金柯,如衣冠宝石随风飘扬。此情此景,让人震撼的绝不只是肉眼所见的风景,如能从湖光山色中洞察出磅薄之气,才不辜负眼前辽阔。霎时间,周身自在心胸开阔,有了海纳百川的气度。
心胸是委屈撑大的,也是双脚撑大的。见过波澜壮阔的美,那些过不去的坎儿也不再是坎儿。或许,它依旧存在,但有了“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心胸,生活将拨云见日,烦恼将云消雾散。
董其昌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进入景区后,一条长约3公里的水泥路让人心急火燎。来不及停稳,飞快跳下电瓶车,直奔水面而去。陆地上,巨大的经幡迎风飘扬,木质的栈道吱吱呀呀,被紫外线晒的脱去鲜艳。
俯下身,青海湖轻敲手掌水若寒潭。阳光倾泻,跳动的光影在浅滩嬉戏,随湖水起起伏伏。湖中心,红灰相间的房子分外惹眼,那是新中国的“鱼雷发射试验基地”,后因水位下降不能满足要求,才弃之不用。
极目远眺,青海湖风平浪静五彩斑斓(颜色随深度变化而变化),如碧玉镶嵌在高原之上。白色的游艇悬浮在“海”天之间搅动湖面,细碎的波纹荡漾湖面。“咚、咚、咚”顽童不顾父母劝阻,奋力像湖内投掷石子,溅起欢乐的水花,颗颗打在洁白的牦牛身上。
牦牛,是高寒地区的特有牛种,主要产于中国青藏高原海拔3000米以上地区。因其适应高寒生态条件,耐粗、耐劳,善走陡坡险路、雪山沼泽,能游渡江河激流,被称为“高原之舟”。除人类外,它是世界上生活在海拔最高处的哺乳动物。
因不能全部听懂当地藏民的普通话,所以只知道眼前这只白色的牦牛是稀有品种,浑身是宝。除了吃肉喝奶、制造燃料外(粪便晒干后,用于燃烧),其牛角、牛骨、牛蹄都是不可多得宝贝。
“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这是我们高原上的美女。”藏民说完,示意可以骑牦牛拍照。
是毛白吧,大哥……心说。我们婉拒了藏民的好意,一来自身过重不忍心欺负它,二来听说高原上的“美女”都不洗澡,自带体香。
游人星罗棋布,均匀的填满景区里的每一寸土地,企图霸占全部美景。这是徒劳,也是奢望,因为任你怎么拍,都会留下遗憾。相较2000万的数码镜头,眼睛的像素约为5。76亿,轻松甩出几条街,是当之无愧的超级相机。现在你能理解,为何那些眼中绚烂的景色不能呈现在照片的原因了吧。
青海湖,真实又不真实的美。
跟团的好处是省心,坏处是不自由。在导游的催促声中,大家意犹未尽的钻进车厢。我离开了青海湖,恋恋不舍。仿佛心有灵犀,青海湖沿公路陪了我好久才挥手道别,原来它也舍不得我。我走了,向金银滩进发。我走了,后会有期。
说起金银滩草原,知道的可能不多,但提起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和这里孕育了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氢弹就如雷贯耳了吧。这与我家乡相似,不为人知的五线城市,藏着云台山这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草原上,虽未望见风吹草低,但看到成群的牛羊也算收获不小。天空上,云一疙瘩一疙瘩的挤在一起,美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原谅我用一个毫无美感的词形容这里)。这里的牛羊不怕人,优哉游哉的走来走去。我们参观了核试验遗留下的设施和掩体,铁门斑驳坑坑洼洼,导游说它经历了核爆炸。话音没落,旁边有人眉头紧锁,问会不会被遗留的核物质辐射。导游关掉扩音器,淡淡的说了句:“哥,你想多了。”
“哥们,身材不错,这是我偷拍的……”邻座说亏了装上高倍的镜头,否则拍不了这么清晰。我们聊了会,道谢后留下邮箱。这张照片毫不知情,但相当喜欢。
“请各位乘客扣好安全带,本次飞行计划时间2小时30分钟……”带着遗憾,我扣好了回程的安全带,因为青海还有很多地方“听说过,没见过”。云层上,相机里,过往的美好历历在目,爱不释手。
北京,落地后马上被湿热的空气包围,不如青海干爽。“要让身体适应,或许要等上几天。”我钻进出租车,离青海渐行渐远。
我以为这是人生中的唯一一次,谁知这竟是它落下的休止符,关于青海的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