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的梦中有母亲。第一晚只看到她清晰的背影一晃而过。第二晚梦中,母亲很生气,她说不能总是这样,因为她觉得大哥二哥对我有些不公平了,她要出面找他们,又是一晃而过。醒来对着镜子和母亲说,妈,放心吧,我很好,在那边你要好好的,总归我们还会在一起的,下辈子还是一家人。
很多次,接连不断的,梦中抱着柔弱重病的母亲。醒来默默的和母亲说话,你在那边不好吗?为何我总是梦见你病重的样子呢?
我深知一切源于最后的陪伴和那份心疼与不舍。
母亲的离去,我后半生挥之不去的难以言喻。
周末,陪父亲一起吃饭,饭后我说想去老屋看看。
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去吧。可怜,能看到啥呀?
我的泪水流出来。我说每次做梦,俺妈都在老屋那里。
骑车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父亲说钥匙忘带了。
老公说回去取吧。
我说走吧,都是天意,翻墙能进院子里。
乡下,那个养大我的地方,有着太多的回忆。
却是破落的让人觉得凄凉,曾经父辈们为了一寸土地争执的面红耳赤如今却是荒无人烟。
老屋在当年的村庄里是第一个初显宏伟坚固的四合院,如今在周围杂草丛生邻里破败的瓦墙中仍然执着的矗立着,就像母亲的那份不屈与坚强。
进入老屋大院,脚下是厚厚的落叶,柔软蓬松,源于父亲和哥哥们常来,母亲并不孤独。
我们爱着她,更爱她依然还在的老屋。老屋里有母亲的遗像,他们会常来擦拭;老屋里有母亲睡过的床,用过的整套橱柜,用过的梳子,孩子们送给母亲的玩偶,我们不忍,不愿动所有的一切,我们感觉母亲是一直在老屋的,她每天一定会回老屋休息的。
老公拿起大扫帚把院中落叶扫去。我的脑海里浮现,母亲在最后的日子坚持回乡下,我们重整老屋,与尚能走路的母亲一起重铺院中小路的画面,喉中哽咽。
院中在母亲离世的那几日被众人踩断的石榴树已顽强的从根部发出新枝,已是茂盛的一株。父亲在院中种了两颗梨树今年也已结了果实。
父亲说还会在院中种上别的果树,还有花。
这一切都是母亲的最爱。
隔着锁的门,父亲对孩子们说,看,里面有你小姥的照片,看到了吗?
我侧过脸,没有通过门缝向里看,我知道母亲一定能感受到我回来了。我的眼泪流下来。
那一晚,我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