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天门,晨雾漫漫。
站在吴王山头俯视,如银河般美而真实,一栋栋的吊脚楼,绿瓦、古木、石板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慢慢进入眼瞳,山水相间。我想这应该就是艺术家的驿站,是智者与仁者的乐园了吧。之于我,它则是离乡愁最近的距离,是安放生命的田园与灵魂的归途。
两年前,也就是我第一次闯入天门这个小世界的时候。那时的我,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肥大的牛仔裤与涂鸦的棒球服。从村民们的表情与眼神中,我感觉他们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怪兽一样。在过去的时光里,在说走就走的旅行生涯中,我去过很多地方,也用手中的笔记录了一些东西,但没有一个地方是留下过我第二次足迹的。然,天门,我即在他的边上生活了两年。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淌过河,翻越了,走过了天门村的每一个寨子,熟悉了天门的每一块田地,阅读了178栋吊脚楼的历史,见证了它这两年的发展与变化,同时也经历了我人生的改变。
今天,站在时间的边缘,回过头去看,我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在青春的岁月里能够与这片土地相遇、相识、相知。是这片充满温度、包容与仁爱的田园,质朴的布依人,优秀的传统文化,古朴的民风增添了我生命的厚度与生活的质感。
2016年11月,我为了拍天门夕阳西下枫叶的景色,为了留下最美的画面,我在村子里的陆老伯家住了一个多月,在那一个月里,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是老伯在陪我。他陪我踩点,给我讲述布依族的历史与风俗习惯,带我拜访村里面的手艺人,听传承人讲关于天门的故事。从迁徙、吊脚楼、民族崇拜、图腾文化的传承与更替到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
在天门,在老伯与叔叔婶婶们的帮助下,我学会了酿酒、烧菜、打鱼、捕鸟,找到了童年时故乡的味道。曾经,我的故乡也是青砖绿瓦,男耕女织,小桥流水,石板路,而今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全都被钢筋混凝土取代了,连残垣断壁也找不到,回到那里,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异乡人,没有存在感。
在这里,织布机转动的轮子把已逝的故事一页一页地在我的面前呈现,让我找到了心灵的慰藉。或许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这样一种男耕女织生活方式是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节拍,在一些人的眼里,或许他代表了落后。但在我的世界里,它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身体力行地给我讲述历史,带我体验生活,让我的人生之路受益匪浅,同时也让漂泊的我找到了根。
天门,在“世界”之外。
天门,当你踏上它时,总会让你惊奇与感动。
人生,只有当你走进它时,你才知道什么是市面。
今天,来到天门,我才觉得我真的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