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许多邂逅,有美丽的,也有令人遗憾的,还有让人肝肠寸断的!
在一个阴阴的没有飘雪的午后,毫无意绪地上完课,夹着书本没有思想地走进办公室,只听见人声鼎沸,她们围着一团烟雾在怜爱地说着,笑着,我没有表情地旁观着。
一只白猫,有点发灰,后来知道是长期流浪弄脏了,脑门上有一块灰毛,两只眼睛奇怪的有着不一样的瞳孔。虽然她们亲昵地讨好着它,爱怜地抚摸着它缎子似的皮毛,可这只猫无精打采地蜷缩在那里,无力地喵喵地叫着,像一个生病的孩子。
原来,它是只寻不见主人的瞎闯乱撞进了一个教室,被同事同情着暂时收养了的。她们拿来了猫粮,盛好了牛奶,贡献出了餐具,甚至用纸壳箱子棉垫做成了猫的软卧,还商讨着网购猫砂和怎样给猫洗澡剪指甲,人们爱心泛滥着,恣意地爱着它,呵护着它。在爱意暖融融的包裹下,只消一天时间,这个可爱的小精灵便恢复了它的可爱的天性,上串下跳地游走在桌下桌上,时而倦卧在椅子的垫子上,时而嬉戏在人们的腿脚间,两眼也放射出了无忧无虑的光彩,皮座椅上也留下了它顽皮的爪痕,清晨门口也留下了它的恶作剧——两堆翔。
办公室内人们因猫而活跃了起来,猫也欢腾了起来,人们的心也因此荡漾起了圈圈涟漪。
猫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寄人篱下,“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它的过分放肆使人们淡忘了它的楚楚可怜,于是人们的不同意见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不能留在办公室里养,因为“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爱猫的又恐领养了它,会导致与家里的宝贝不能和睦相处;不养猫的不发表意见。刚刚有了依靠的猫又面临着失宠和无家可归的可怜处境。
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们捉它进纸箱子的时候,不知深浅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宿命似的乖乖就范了。我也不知道是在做好人,还是在做坏人,犹豫了两回就同意认领了这个幸运而又不幸的小家伙。我踏着碎琼乱玉,手里拎着胡乱挣扎的箱子,脚下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我心里为难地盘算着如何安顿这个烫手的山芋。忽然,它强行跃出了箱子,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两道爪印。我友好地呼唤着它的名字:伊莉莎(我们大家为它取的名字,“伊莉莎白”,因为它是白色的,起个英国女王的名字,可见我们的喜爱程度)。它却不知好歹地爬上了树,然后一跃而下,窜进了校园的树丛里,我这回真的无计可施了,只能认输,马上致电组长,负荆请罪,好在组长通情达理,没受到责罚。
猫的意外走失,我自然惴惴不安,而且两位爱猫的大姐不时地为猫伸张正义,说我办事不利,“手无缚猫之力”;其他的人也不时地忆猫念猫,回想猫的音容笑貌。从此办公室似乎弥漫着一种哀伤的气氛,萦绕着一种牵肠挂肚的忧伤。我自是愧疚自责不已。
日子在指缝间偷偷地溜走,人们的忧伤也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一天早上,忽然有人说在某条胡同听见了似曾相识的喵喵声。这个消息如同能令万物复苏的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两位爱猫大姐兴奋得脸上盛开了桃花,匆匆地带着猫粮和袋子跑出了校园,前去迎接久别重逢的挚友。我们在办公室翘首企盼,我心里也得到了些许慰藉。等啊等啊,两位大姐笑盈盈地回来了,我们也欢喜地围拢来。袋子打开一看,一只体型明显不如伊莉莎硕大,颜色明显没有光泽的白猫爬了出来,一瘸一拐地,拖着左后腿,胆怯地躲进了桌下,无力地哀嚎了几声,这哪是我们的伊莉莎啊!
我们失望了。我首先声明,这只猫我绝不收养,结果受到了同事们“以颜值看猫”的嘲讽。它的现状决定了它的命运,我们决定把它寄养在楼外的厕所。虽然不怎么待见它,但还是给它取了个名字:伊莉二莎,以示友好。两位大姐又带着猫的寝食起居的用品,恋恋不舍地把它送走了。回来时,两位大姐泪眼婆娑,神情凄婉了好半天。再后来传来噩耗:伊莉二莎不见了!
伊莉莎的邂逅开始是美丽的,结局是令人遗憾的。而伊莉二莎的出现和离去则让人肝肠寸断,唏嘘不已。在这个事件的过程中,我们每个人都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的爱是由衷的吗?我们的怜悯是否有点自私?有时候爱的付出也身不由己,抑或好心办了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