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你广袖清歌,才情绝代。
那一年,你白马长剑,风华无双。
谁的笑映入了谁的眸,谁的淡漠又驻进谁的心。
将军,可还记得我们桃花雨下共诉衷肠,可还记得我们傲立华山同吟上邪。
公主,我还记得我们牡丹丛中携手芳华,我还记得我们誓于弱水只取一瓢。
这一年他负伤落马,铩羽而归。这一年她为平君怒,和亲塞北。
依旧是桃花林中,我握住你肩膀问你为何和亲,你笑的冷漠说我没有资格说爱她你,你说要嫁便嫁万人之上。我心如刀割却笑说原来如此,踉跄离开的我又怎看的见你在我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随着和亲的消息而变得毫无价值。曾经的誓言,都抵不过命定的结局,我们本身便身不由己,又怎敢妄言承诺。
那年的长安飞花漫天,你血色的嫁衣灼痛了我的眼。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随行的侍女大多低泣,唯你浅浅笑意。似是毫不介意塞北的苦寒,毫不介意我们的,曾经。
一路尾随,我始终不相信你能如此绝情。行至水穷处,你拉我至无人之地,漠然相视。我喑哑着嗓子,请求你再吟一遍上邪,你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轻吟出声,只不过,最后一句吟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我愿与君绝。
多可笑当年海誓山盟,最后却是我愿与君绝。
我心灰意冷,不再论爱。直到作为和亲公主的她去世,有侍从送来她的遗物,满满的一叠纸笺,一遍遍的上邪,而尾处,却是乃敢与君绝……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把纸笺护在胸口,轻笑出声,我就说,当年我们那么深爱,怎么会是假的呢,公主公主,你瞒我好苦。我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同一年,我带兵出征,深入敌腹,誓不生还。敌人的长枪凛冽,刺入我胸膛还夹有风声。我用尽一生之力,再次默念你我的上邪,然后浅笑,我的公主,我来陪你。
等朝廷的军队找到我们,在我的怀中找到了我本就写好的遗嘱,要双人棺,碑上刻上我们二人的名字。我既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这回便换我把你刻在坟前。
那首你吟咏的上邪,从此我再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