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常情,既是对立,至少应该在性别上对称立论才是,但这指控几乎全部加之于对男权或男性的批判与讽刺,鲜少有见把对女性的攻击,侮辱,压迫称作制造性别对立,哪怕这些伤害真实,广泛,深远,历史也远比网络女权悠久。我以为有如下两个原因——
一是对立应有对等的势头。
男权于女性,几千年来都是单方面的戕害,女子素来毫无对抗之力,也就谈不上对立。如今有了些“激进”的声势,才勉强有些与第一性对立的资格。古人乃至今人溺杀女婴,在性别仇恨上激进到远非嘲骂几句男人可比,婴儿却无法说话,更无力仇恨回去,温和的主流便很是心安理得,不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对立的制造。
二是“制造对立”这样的帽子,往往更偏爱掷向言论的影响。
我们的文化常有欺言而惧行的聪慧传统,但凡实施了行为,也就免于价值讨论,径直进入见怪不怪的风俗习惯。女子打拳,还是多以讲话为主,于是正好落进了“制造”的恭候,而男子打拳,一出手便是真的取人命,诸如“温州女企业家被男友拳击身亡”这样的新闻,日常到连修辞都无需施加了。
爱好赠人“制造性别对立”的儒雅君子,仿佛真为性别平等做了多大的贡献,但观其历史表演,无非就是在男子打真拳时不发一言,女子刚发一言时便跳出来大喊,又要打拳了!
有些人心中完美的“没有性别对立”的年代,是古时的封建社会,那时的女子,普遍贞顺婉娩,绝无男女冲突,绝无性别对立。
依照此调和哲学,只需劝劳动者忍耐,便不会有劳资对立,只要劝下等人闭嘴,便不会有阶层对立。
凡不还手,即无对立,多么美好的愿景,可惜这专属的美好仅有既得利益者能够享受,那不是我们应该回到与向往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