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包饺子
我自幼生长在鱼米之乡的江南,长大了却做了北方人的媳妇。南北饮食各具特色,但北方的面食常常让我望而却步,甚至于十几年下来,还不能接受饺子——这种北方人甘之如饴的美味。
记得1998年春节前的一天,第一次去婆家,一大早从深圳出发先是乘飞机到河北正定,中途又换了两次公共汽车,傍晚时分,车子终于在太行山下的一个小村落停下来了。路途遥远,进得婆家门已是饥渴难耐。
第一顿饭,摆上桌的却只是几盘大馅饺子,全然没有我们南方人的七大盘八大碗的丰盛。我这边味同嚼蜡 ,他那边已是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仿佛全世界好吃的东西不过就是这口饺子。
再后来,虽然也回去过几次,但总是在除夕夜,全家围坐在一起团圆包饺子时露怯,我不但不能吃饺子,甚至也不会包饺子,那小小的面皮在他们的手里乖巧得随便怎么捏都成形,到我手里就不听使唤了,包出的饺子真的是该方不方,该圆不圆,整个一个四不象,至于能不能下锅煮出来还不清楚。我遂成了他们嘲笑的对象,每次都落荒而逃。
今年春节后,我家先生带了几个新旧同事到家里来包饺子,他们来自河北,新疆,北京,饮食上都是以面食为主。席间听他们历数南北饮食的差异,谈及饺子,那种根深蒂固的喜爱让我觉得自己应当摒弃前嫌——接受这种好好的肉菜搅拌混和在一起,经过面皮的包裹,开水的蒸煮,升华为美食的吃法。最起码作为一家之主妇能包得出上得了台面的饺子,才能无愧于北方媳妇的称谓。
刚好聚会后还剩了些没包完的馅,我立即跃跃欲试,马上买来现成的饺子皮,摆出包饺子的用的蒸锅。先生早已失去好为人师的兴趣,他对我每次挤破的饺子皮耿耿于怀,我也对他的所谓包饺子要领摸不着头脑,每次都在他的“挤饺子”指导下失败。
干脆我上网找了段包饺子的视频,不看不知道,原来这小小的饺子包法也有很多种。新手入门,我就选了最容易的那种包法,将馅放中间,将左右两边面皮的中间部分先捏紧,然后再将未合上的部分面皮拉出两个小皱折,再封口捏紧就好了。实际上我认为就干脆将外缘的皮儿捏紧也可以,只是可能不太好看,没有面食饱满的风韵,或者家里真正的北佬觉得这种包法不但不美观,甚至还有失风味,颇有糟蹋粮食之过。
我于是按视频教的那样,亦步亦趋,慢慢的喂好馅,然后一手托住饺子皮,另一手将面皮居中捏紧,再慢慢的在两边各将面皮儿堆出两小皱子,居然也成功的包出来了,虽然外形上还稍嫌稚嫩,秀气有余,却初俱大家风范之态,煮熟了,尝尝味道也一样很好吃。赶紧如法炮制,十几个下来,居然能熟能生巧包出了弯月状的元宝饺子。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大水饺子,敦实可爱的在白瓷盘里着冒着丝丝热气,飘出浓浓的肉香味,再佐一碟滋味绵长的山西老陈醋,一样引诱那北方佬饕餮大餐。
忍不住心有窃喜,让我颜面尽失的北方饺子还有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