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常说,女人如果太有能耐了,不是件好事,是会遭罪的。
也许是因为大姑和二姑的境遇才使她有了这样的感慨。
大姑二姑今年都已七十多了。年轻的时候,她们都是个美人,到了婚齡,难免要千挑万选。最后,大姑嫁给了一个铁路工人,二姑由于挑过了头,直到三十多岁才嫁给了一个离过婚的城里人。大姑二姑都是一心要找一个吃公家饭的。
大姑夫在婚后不久就从铁路上背着包回来了,没跟任何人商量就不干了,说是因为铁路上生活太苦。大姑夫不是一个能在家里呆得住的人,满世界地跑着打工,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把家里完全扔给大姑一个人。三个孩子,三十多亩地,牛呀,猪呀,全靠了大姑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干。青丝熬成了白发,如今大姑仍然住在那三间矮小的土房里。大姑夫年纪大了,在家的时间也多了,可是却更让大姑难过,家里不论什么事情他都是说一不二的,哪怕他完全没有道理。
二姑由于身体不好,不能工作,所以一生也靠了二姑夫微薄的工资来过活。二姑头脑好,上过学,骨子里是个好胜的人,却不得不承担她自己选择的命运。她这几十年,在我们眼中,也可说是毫无幸福可言。
“都是命”,他们那一代的人总是这样总结自己的生活。
也许是吧,不然,要怎样解释这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