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二月快到冬天了。麦恩早就说11月、12月、1月就是冬天。可我还是固执地说:没有到。
我心里的冬天,是要有刺骨的霜。
——12月9日。冬之第一天。
尽管昨天的日历上已经是大雪了。可我还是恐惧在这样不符合心态的情境下万一要是下起雪来。天空的云层很厚,天空接二三地在一天前下了许许多多的细雨。每次撑着伞,不是觉得残缺就是觉得宁静。
我是一个每天都要乘车的乘客,我的心情每天都不一样,或许如阿兵说的,一个女孩子的智商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多看好书。可是我的脸完全暴露我的情绪,我是个连情感都拿捏不当的人。迂腐的人。固执的人。
经期这个月就没稳。难怪总是泪眼婆娑,看啥都啥值得掉几把辛酸泪,就连眉都要低到土地爷眼前。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多愁善感。用一成语来表态:卧薪尝胆。
我估计我都能把自己用鞭子抽出鸡血来了。我从来没有这样长地工作过一段时间。算算也有3个半月了。我发现我的心在自己比在学生身上还多,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一直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做一个亡水的人,或者安然在失而复得的惺惺相惜里,可最多的还是每晚的忧虑,患得患失像个极度容易破碎的瓦片在台风天遭遇不幸。
发现自己想的的确太多。套用别人的话:比从前收敛很多了。
今天给学生介绍了《各种各样的水果》,除了金桔和桂圆的名头记不住。种子倒是记得了。有个小笨蛋居然看着连带着香蕉皮的种子回答我它是猕猴桃的种子。我于是把各种各样的水果切开,给他们做了一盆酸甜清爽的水果沙拉,后来还倒上了我们班一个小朋友的营养快线。大家吃的很开心。
天气越来越冷。今天我亲爱的方耀没有来幼儿园。他临走的时候,哭得很厉害,我是真舍不得。我喜欢他每天都一问一答,“方耀你喜欢我么?”“喜欢”“我喜欢你么?”“喜欢”“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他是一个每次只会回答我喜欢的人。每次只会对我单纯而幸福地微笑的人。我觉得我们班孩子们长大以后最幸福的人一定会是他。他要走,我舍不得,可是这样冷的天气,孩子真的是起不来床,我就一直看着他不哭了,原来我的强求也是一种剥夺。他不哭了,站在马路上看着我,我看着他妈妈给他穿上外套,妈妈上车了,喊他上车,他还在看着我,我还在门口抓着铁看着他,我说:“再见。方耀”他妈妈抱起他。
我在车站等得瑟瑟。天很晚。我忘记去看天空是什么颜色。也忘记去看马路上的叶子落了几片。今天没有见到扫落叶的婆婆。也没有见到在垃圾桶里捡可乐瓶的公公。我觉得人生是很不幸的,虽然不是因为他们。我只是想起了曾经有次在公交车上路过一对马路上的盲人,他们是夫妻啊,都是盲人,但是在秋风萧瑟里双手搀扶,面无表情。我只觉得要珍惜眼前人,我想给他发条短信去,却又没有发一个词一个字。对于未来,我能索要什么,承诺什么呢?
我只是很想他,很想听听他的声音。我就拨通了他的号码,想起熟悉的手机铃音纯声。通话了。我问“喂?”车站的晚风好冷,是真的冷,给力啊。似乎是我声音太轻的缘故或是信号忽然不好,他说:“你说了什么?我听不到,我在外头。”我说:“我也在外头。那我挂了吧。”我也听不清他在那儿说什么。我看了一下通话时间,26秒。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徒增伤感。
然后我猜,他必定会回我一条短信。
我想,我也还是发条短信去的好,毕竟感觉这个电话好莫名其妙,他一定会不自在。可我又觉有画蛇添足的不妥。想过就算了。
车子到站,我都认为他不会回我短信。就在我走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手机,一条未读短信。我打开,“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么?”我说“因为有月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