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麻雀。”我友好地问候着。
“我不好,你才好呢!”麻雀突然噘起小嘴气嘟嘟地应着。
“为什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微笑着。
“不为什么,总之,我不幸福。”麻雀几乎是哭丧着脸。
“嘿嘿!你不幸福?我们还时常羡慕你们呢!你们有一对自由的翅膀,有一个随意飞翔的空间,连香港著名歌星梅艳芳临终前还说,做人太苦,下辈子要做只鸟。哪像我们,从一个笼子走到另一个笼子,身上缠着道道绳索,肺时常吃力地张合着,翅膀已经退化,即便有谁把我们扔向空中,也不会飞翔了。现在人啦!就是把身体装在套子里,都觉得不安全。君不见家家都装防盗门和防盗窗,夜夜防着你、我、他,炸弹专朝平民身上炸!”我极力地诉说着我们的不幸,想引起麻雀的共鸣。
“是吗?我不信,我们也挺嫉妒你们的,你们的笼子一年四季也风不透雨不漏,整天衣食无忧,有时甚至还把我们当着小菜子就饭!梅女士没做过鸟,哪知鸟们的苦恼和悲哀?你或许一转身就会走进哪家饭馆满脸幸福地吃着我的同伴呢!再说,我们想找到干净水和安全食品吃越来越不容易了。当然了,你们的处境也不妙,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觉醒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麻木不仁,你们的麻木可是出了名的。最近在网上看了一则新闻,说有一个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惨遭强奸,竟然没人报警,更没人出面制止,唯恐避之不及,最后还是她自己报了警。幸福是明哲保身?还是虚伪的同情和怜悯?”麻雀痛苦地流下眼泪。
“国家现在把你们列为三级保护动物了,民间的气枪已经全部收缴了,人们对你们也渐渐友好起来。就是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里,天空中除了鸽子几乎就是你们了。总之,我凡正不会伤害你们。”我一脸诚恳。
“以前说我们是害虫,现在说我们是益虫,只不过是为我们平反昭雪巴了!在弹弓不出现之前,我们还能苟且度日,晚上互相庆贺安全归来,一早上醒来就向着朝阳歌唱。忽然,有一天晚上,不知从哪里来了弹弓,借着路灯的光芒,不停地朝我们砸着石子和硬硬的泥团,我们无路可逃,只得心惊胆颤地往高处飞。弹弓的心中哪有国家法律啊?当你从我们身边走过时,竟然熟视无睹,害怕招惹它向你弹去石子?实际上,你有意无意地成了帮凶。在你们的同类中像你这样的还真不少!谁会关心我们的眼泪和痛苦?”麻雀的话仿佛是匕首要刺中我的心脏。
“说内心话,当时的我也非常同情你们的处境,但我无能为力,劝阻不了弹弓,更何况,我听说他是下岗职工,光杆一条。”面对匕首,我慌忙躲闪着。
“嘿嘿!可笑,满嘴荒唐言!照你的逻辑,世界可能就要乱套了!谁都能找出令人同情的理由去违法犯罪,残害无辜。糊涂啊!糊涂;可悲啊!可悲。要知道保护我们,就是保护你们自己,杀我们就等于你们在饮鸠止渴啊!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贪心不足,肆意掳夺一切。可是你知道吗?你们的日子还能滋润几天?世界上有多少物种濒临灭亡的边缘?每天又有多少正在灭绝?你们的幸福就是毁灭我们吗?”麻雀一个个问号向我步步紧追。
“不知道,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我心虚得直冒汗,头脑一片糊涂,心智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着。
“哈哈哈!要是我们换一下身份,你或许就能明白!”
麻雀倏地飞走了,像一支疾驰的箭消失在虚空中。
“好吧!”我的额头重重地撞在窗上,感到一股钻心的痛。我是谁?麻雀是谁?我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幸福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真想知道幸福离我们到底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