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尘埃覆盖着古旧的书皮,零散的光在泛黄的书页上折成一个弧度。这本古老的书孤单躺在墙角,积淀着岁月与时光的味道。
——题记
这是一本书。一本古旧而寂寞的书。书记不得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十年,二十年……也许更多。
书只记得,在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正在昏昏欲睡的它,被一双温暖的手拿起。书只看到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睛,那里承满了欢悦。随后,书被拿上了收银台,走出了书店。
书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但它知道,自己喜欢书店的安静与恬适,而不是城市的喧嚣繁闹。它有些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未知的命运。
书被带到了一座宅邸中。那双褐色眼睛的主人,将它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书暗暗打量起这间房。典雅的落地窗,似有若无的墨香,还有一个硕大的书橱。简单的格调,却让书有一种回归书店的感觉。这里倒是很不错。书在心中轻轻嘟囔,开始喜欢起这里与书店一样沉静的味道。
书知道那个褐色眼睛的女孩是自己的主人。在夜晚,女孩打开了橘黄色柔和的光,轻轻翻拭着书页。书看到她眼眸中的情绪。时而悲悯忧伤,时而欢悦活泼。书出神地望着她的双眸,它同样喜欢起这个干净明朗的女孩了。
在之后的每一天,女孩每晚都会阅读书。她还会细心地在书页上写写记记。书很喜欢女孩清秀的字迹。如同她一样,清丽脱俗。
书在这间房中生活了下来,它常常看到女孩进进出出,显得十分疲惫与劳乏。但只要文字与阅读,女孩便重绽笑颜,显得充满了活力。女孩儿同样会阅读其它的书,她仍是那么专注认真。但书知道,女孩在它的书页上记下了这么一行字:
有多少的时光交纵成伤。多少次感叹命运,感叹岁月交错,而唯有文字,能使我安静,在心中沉淀……
书很爱恨喜欢这段文字。它仿佛让书走进了女孩儿的内心世界,美而朦胧。
女孩儿同样很喜欢书,人与书,就在文字的牵引下,走进了彼此的世界……
就这样,日子平静地过去了三年,而有一天,房门被打开,一双手粗暴地抓起了书。书一惊,这不是女孩细腻温暖的手,随后,书便看到那落地窗被打碎,房间的古董与花瓶全被搬走。书愣愣地看着,只觉得没有任何知觉,全身只剩冰冷。
而后,书便同那杂物一起被运走。书被运到了一个充满尘土的储物间。没有落地窗,没有阳光,更没有女孩的微笑。书躺在了一个墙角中,那一刻,它尝到了彻骨的悲伤。
十年……十五年……时光就这么匆匆而过,书回忆着女孩儿,回忆着与女孩儿在一起的日子。女孩写上的那一行字,书早已烂熟于心,它一遍一遍记着读着,满心的苦涩萦绕于心。
书常常在想,如果能与女孩再见一面,该有多好。
这一天,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进来。书没有注意到。那个身影似在寻找什么。随后,慢慢向墙角的书走了过来。她轻轻拿起古旧的书。书也看向了她。
那是一张老妇人的脸。书只觉得一股熟悉感在蔓绕,书看向了她的眼睛。
褐色的……眼瞳。
那是一双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老妇人的手颤颤的,一页一页的翻试着。随后,书只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滴落。抬头,老妇人已泪光闪闪。
两个被岁月蹉跎得古旧的人。眼前的妇人已不复从前,但书记得她年轻时的风华正茂。
这一刻,潸然泪下。
书与人,人与书,永远因为文字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