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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阿四

  阿四是被村邻们噙着泪抬了回去的。放到床上时,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老村长张爷撅着白胡须的掉了门牙的嘴,边走边骂道,咱不修这路都成啊,也不能把娃喝瞎了。驴日的刘同啊,要修路就修吧,喝的啥酒呀。王婆颠着腿脚,落在了最后,早已喘成了风箱。

  

  有人早就拨打了120,可现在连个车影儿也不见。这时,不知是谁爬上了村口那座古老的高台瞭望着,兴奋地大喊道,看见车咧。于是大家也纷纷爬上土台,向远处眺望着,仿佛眼睛多了就能把急救车立马拉到跟前似的。车在远处隐隐约约的影子,燃起了大家的希望。

  

  “阿四有救了!”

  

  可阿四终究没能救过来,他被酒精烧得通红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扭曲着,有一丝笑却固执地凝固着,久久不肯离去。

  

  丧事由村里张落着,一切都很顺当。入殓时,现任的村长把一瓶十五年藏的老窖放在他的棺木里。活着时,他就好这一口;人走了,也能闻着酒香长眠。这回,离他而去多年的婆娘带着牛高马大的娃儿回来了,哭得死去活来的。村里不少妇女眼睛湿润着,私底下都说,如果阿四不经常喝酒撒酒疯,婆娘也不会被他打跑的。那年,他一板凳把婆娘打了个满头开花,人家娘家人把他美美地收拾一顿后,带着婆娘娃儿一起走了。婆娘走后,他越发离不开酒了,逢酒必到,场场不拉,一天不沾酒,就像丢了魂一样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村里人都叫他“酒鬼阿四”,他听到总木木地笑一下,并不恼。

  

  刘同也愧疚得无地自容,在阿四灵前呆了很久。如果不是斗气拼酒,阿四也不会就这么着走了哇。伙计啊,咱们斗了十几年,为啥哩,分个输赢又能干啥呀?

  

  这刘同是谁?其实也不是外人,他的根就扎在这北王村的,人家现在可不一般呢。多年前的一个秋天,他提着鞋、赤着脚、沾着两腿泥走出村子,多年后成了当地有名的企业家。

  

  那天,刘同开着他的奔驰回村子给父母上坟烧纸,顺便考察项目,圆一个久藏心中的梦。快进村子时车不小心滑到几米深的坡下,人倒是没事,但车再也动不了啦。一帮来推车的村民中就有醉鬼阿四,他们同龄,从小一起打捶骂架长大的,后来不打捶了,却常在酒场上争高低,你能喝半斤,我就整八两,你一瓶不倒,我外加二盅,反正是谁也不让谁。刘同有的是钱,车坏了也无所谓,自然地加入到村民中间,喝着喝着,他俩就又斗起酒来。

  

  “刘大老板,财大气粗了咋的?”阿四趁着酒劲,激起将来,“有钱,那就给咱村里把路修了!”

  

  刘同已经喝下了一斤酒,舌头早有些硬了。知道再喝下去,必醉无疑。但他的过人之处,就在于自我控制得好,到位了绝不再喝下一钱酒。

  

  “阿四,你如果再喝下这一瓶,我就给咱村把路修了。”他舌头硬了,脑子清醒着呢,故意拿酒说事,激激这个老对头。

  

  “这话咋是酒味呢?”阿四经久沙场,也不含糊,喝酒力不从心了,嘴上功夫依旧不弱,“谁把你的话当真了,那还不是头让驴踢了?”

  

  酒劲上头,刘同说话声音大:“村里老少都在这,大家听好了,我刘同对天发誓,只要阿四把这瓶子酒见了底,我给咱村修路!”

  

  闹哄哄的酒场顿时安静了,能听见一根针落到地上。

  

  “好!好!”刘同话音刚落,阿四抓起酒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人们还没有从酒场的亢奋中清醒过来,只听“咕咚”一声,阿四仰面八叉地摔在地板上,酒瓶碎成一片片梅花。刹那间,刘同和大家都愣了,旋即冲了上去。

  

  阿四的“百日”过后,这条北王村人盼了几十年的水泥路终于正式动工了,企业家刘同慷慨地拿出所有建设资金,而道路规划则是刘同与众村民共同商议的结果,新修的水泥路正好从阿四的坟边经过。人们还发现,在施工人员中,有阿四那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儿子,以及曾被他打跑了的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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