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公司的大门口都有这样一群人,做的工作就是看看外表,做个登记,查个证件。他们有时拒绝陌生人,有时也接待陌生人。
感受不同的是没有平衡点,经常出现重心偏移。开车的人随便进;穿着考究的人登记进;一般般的人必须审犯人一样才可进或不能进。
在某种意义上保卫着公司一切财产与人生安全的一群职业人,通常称之为“门卫”或者说“保安”。
叫门卫他们感觉脸上无光;叫保安就会让人联想到中南海门前的解放军卫士;人民政府门前的官兵,有一种荣耀感,有一种使命感受。有许多职业人,他们自己把工作与解放军卫士,官兵执行的工作相提并论。
一家私企,老板只要求找个可靠的人看门。
保安大部分是看门,看门的都是保安。
只是个看门的就没有正统和非正统,唯一正统的是那一身装扮。还唯一正统的就是想信大多数人都受过的特殊待遇。
老王说老板娘是他的远房亲戚。
老板娘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老王是她的表哥,更没人听见过老板娘喊过表哥。
老王不管,张口老板娘他的表妹,闭口老板娘他的表妹。大家熟了老王干脆把老板娘省了,直接称表妹。
有人过公司谈业务,老王说:“我表妹不在”。
有人来收款,老王也说:“我表妹不在”。
有人肚子痛,老王说:“找我表妹”。
老王有个老板娘表妹;老王的表妹是老板娘;众人皆知,无人不晓。
老王把头抬得高高的,从不正眼看人。
有人进不了厂找老王,老王说找他表妹。他是执行他表妹给他的一切权力!
那道门是老王管辖,他表妹信他,那里面无形有着解放军的荣耀?老王替他表妹尽忠职守。那尽忠的程度能让你哭笑不得,咬牙切齿干瞪眼。
老王足可以让所有人深刻地认识一次,体验一次什么叫真真正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王很满意,老王把自己跟他表妹称之为一家人,所以老王卖力,干事认真?
解放军的军功章都是戴的胸前。老要求公司的人必须把厂牌戴在左胸前,老王说外面还有好多人找不到工作?进不到厂?你们进我公司那是运气?不亚于戴军功章?就是戴在胸前感到荣幸才对?
老王只管小事,大事他表妹管着。老王不计较,小事也管得其乐无穷,无微不至。甚得他表妹的喜欢。
某某出去看病请了半个钟用了三十一分钟;某某上班时间说了句话;某某的厂牌没戴正……
有人说老王专管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王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有人管,公私利益无小事,要不你们早飞上天?
老王的表妹是老板娘;老板娘是老王的表妹;谁人不惧?自然没人敢得罪象老王这样有一个老板娘表妹的人。
老王得意,肆无忌惮,有人的厂牌歪了,老王义正言辞地跟她们扶正。
老王的眼里只要是女工,所有人的厂牌都是歪的。
有人说那是老王的心歪了,老王不高兴,第二天老板娘就会说某某下班灯没关,罚款多少多少……
有人讲老王缺德,第二天准去办公室见他表妹,某某下班空调又没关?
老会在门口的小房间里坐着抽红双喜,看着电视,听着音乐。
老王的眼睛会盯着门口,如同吸过毒的人。无人时老王捧张码报,钻研。
老王来了很多年,老王老了,脸上全是鸡皮,鸡皮的里面就只剩鸡骨头,老王手细如麻,老王手无缚鸡之力。
老王长年在那间十平米的小屋吃、住和办公。
老王渐渐开始收集废品,易拉罐、矿泉水瓶、烂纸箱、破胶袋子。老王在房间堆了堆房外,堆多了就跟他表妹的废品堆在了一起。
那堆废品引起了人的注意。收废品的人清楚那是一笔赚钱的生意,也就围着老王动起脑筋。
破烂哥的生意做得早。破烂哥请老王下馆子,老王醉昏昏的就把收垃圾的权力给了破烂哥。
破烂弟当然不服,那是他多年来一直经营的客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破烂哥得手。
破烂弟请老王下馆子还加桑那,老王高兴又把收破烂的权力转让给破烂弟。
破烂哥也不示弱,决心跟破烂弟一决高下。先请老王按摩然后找小姐,老王痛快之时又把收垃圾的权力收回给了破烂哥。
破烂弟一气之下抬高了价钱,老王还收了定金。
破烂哥一看,把小姐请到了老王的“办公室”,还把价钱抬高了几倍。
破烂哥回去被破烂弟砍成了植物人,破烂弟成了残废。
老王说为了诚信把垃圾给破烂哥的弟弟留着。老王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老王很快锁上大门,老王很快关上“办公室”的门,老王急着完成破烂哥给的使命。
第二天,一个身影从老王的办公室里闪去,天蒙胧的看不清,一个清秀年青的身影转眼消失……
老王醒来告诉他表妹晚上追盗贼摔的。
老王一瘸一拐又回来了,是公司请人照顾的。
老王变老了,六十岁一下成了七十岁。有人说老王:“你都大把年纪了,积点阴德”?
老王不高兴,第二天准备去见他表妹。
有人骂老王小人,老就甩出一句你以为君子值钱?
那是老王的另类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