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海,是因为我没有真正接近过海;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没有说过喜欢我。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期盼的。冷静的外表掩盖疯狂的内心,我是那样的,我敢确定。
美丽的爱情故事总把冬天当作背景。围巾、手套、帽子已是抗冬最佳的附属武器了。当然,如果有个温暖的怀抱,那也会不错。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个冬天掉进他的怀抱。三年了,我苦苦守候我的真爱再现,可是那天,我决堤了,我害怕了孤独,害怕了冬天刺骨的风。
我又不想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扛,为什么小京非要在冬天,非要在那个失落的夜晚说,萧雨,如果可以,我愿意随时走进你的生活。小京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我。只是他的爱,如同我的爱一样,不需回报,只是一种静静地守候。
三年前的我,青春,活力,有所有女人可以炫耀的资本,也有一颗倔强的心,捍卫真爱的心。一直以为,一个女人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男人。所以,当我确定他是让我心动的人之时,我拒绝了所有的诱惑,执拗地等待,不敢打包票地等待。
秀秀说,萧雨,你太傻了。这年头还有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女人趁有姿色之前定要为自己物色个好对象,好男人不会自动来招惹你。一年半前死党秀秀的谆谆教诲。
我笑笑,因为我还有等待的决心和毅力。
即使所有女人跌进了男人的臂膀,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去依靠,只觉得那样是不真实的。我很敏感。
爱上一个人只需一秒钟的时间,然而忘却一个人却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曾经傻傻地在这句话后打了无数个问号,现在我要反问,一辈子,够吗?
晖是表姐的同学,他喜欢表姐,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毕业后,我和表姐都想过脱离父母的生活,于是两人开始共同承担一所小公寓的租金。女人在一起,话题总绕不开男人。表姐喜欢向我炫耀她的男人们,有钱,有权,还有天使般的面孔,游泳好手般的身材。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有这么多优秀的候选人,表姐夫的位置却依然空着。晖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每每表姐说起他时,总会有所保留,不像歌颂其他男人般琅琅上口。对于晖,我了解甚少。
寒冬的夜,十二点的钟声早已响过,表姐才被一个男人夹着颠颠簸簸地顺利踏进家门。他就是晖,头发有些长了,胡子也是。一个又一个步骤,他似乎一台安装好程序的计算机,直至把表姐安顿好。我在一旁根本打不上下手,他很霸道地干完了一切。
只因一个细节,我的内心就微微一震了。记得表姐那天穿的一双白色帆布鞋。晖小心翼翼松开鞋带,然后才轻轻地把鞋从表姐嫩滑的脚踝上摘下,轻轻地,慢慢地。那天的我,的确有些过分,居然在一旁呆呆地看完了全过程才怏怏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蜷缩在热气跑掉的被被窝里,奇怪,我的脸出地烫。一遍又一遍回忆着那个男人精湛的表演,我地身体渐渐地热起来了,我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喜欢上他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瞬间的事。
从此以后,我多了个绰号——脱油瓶。表姐每次有活动,我都要死皮赖脸地跟去。表姐不会不高兴,因为我的姿色无法跟她相提并论。我讨厌那些家伙含蓄地“赞美”,洪颜真是你表姐?我不在乎,我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肤浅的男人。我有我的目的,虽然我等待的人不会每每都现身,我还是一场不落地奔赴。只要我们三个在场,不怕没有风景。不过我的一段总被漫没,他们不会注意到我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晖。晖的话不多,他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脱着腮帮子看着一旁玩疯了的表姐,我则时不时偷瞄晖几眼。我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表姐,表姐的眼里有他,但不唯一。
这样的风景直到晖的离开才落幕。他去了爱尔兰。据说在爱尔兰男人跟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不允许离婚。我想这或许是晖选择爱尔兰的理由吧。表姐就像一朵飘忽不定的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会停止漂移,何况是晖。对于晖的离开,我并不伤心,但也不开心。三年了,似乎每年都会得场重感冒。我一直在等,等待晖回来,等待晖忘记表姐的那一天。然后,然后我可以大声告诉晖我喜欢他。以前的每一个夜晚,我因有了这种充满希望的幻想而能酣甜地进入梦乡。
上个月,我去了医院,表姐因重感冒住院了。三年来,她第一次和我谈起晖。她说,他结婚了,在爱尔兰结婚了。她说她很傻,晖在她身边时不懂得珍惜,离开了,才明白他对她的好。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到家的。无情的寒风把我蓬松的卷发扫得更加夸张,脸部表情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定格在那一瞬间。当初既然选择默默喜欢对方,就该明白暗恋的意义是什么。
至于小京,一直我都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将来也是。他应有属于他的幸福,应该有欣赏他的女孩珍惜他。
三年的等待使我看清了自己,我知道我在等待的并非是晖,是一种感觉,爱的感觉。而如今,我依旧执著于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