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璺痕(四十)

  

  40

  这是个令人困惑的星期天。清晨,笔夫接到了肿瘤医院大夫打来的电话,说高天情绪很反常,拒绝吃药,希望他能去劝劝。当正准备出门去医院时,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余梅打电话说,公司里一笔五十万元的房子销售款被弟弟余江挪用了,会计催了很多次都没有收回来,迫于无赖,才把告诉给了她,并着急上火地说,经过查账,余江所经营的三个项目都存在同样的问题,总共挪用公款两百多万元,且根本没有要归还的意思,还厚颜无耻地说反正姐夫命不长,自己要建立公司,另谋生路,要求再支助一些资金。实在没辙,余梅只好请求笔夫去制止余江趁火打劫的行为。笔夫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慢慢来处理,我们先去医院,医生说高天情绪不好,拒绝治疗。”

  说完,挂断电话便出了门。没想,手机又响了,电话是苏娅打来的。他打开手机翻盖,问道:“喂,娅子,有什么事情?”

  苏娅在电话里哭诉道:“笔夫,你快到山庄吧,我妈病了,很重很重。”

  “什么?怎么回事儿?”他问。

  “不知道。突然晕倒了,甩在地上,大家怀疑是脑溢血。”

  “啊?”笔夫吃惊道,忙说,“娅子,千万别动她,赶快打999或者120电话,向医院求助。听见了吗?千万别动,让医生来。我半个小时后赶到。如果到了医院,请告诉我一声是哪家医院。”说完后,他关了手机翻盖,抬头望了一眼淡蓝色的天空,自言自语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遇上这么多事,这么倒霉?”

  当开着车来到蓉城房地产公司时,余梅已经等候在了大门口。打开车门,让余梅上车后,便驱车驰往肿瘤医院。见他的脸色不好,余梅问道:“好像你有心事?”

  “对,未来丈母娘突然发病了,好像是脑溢血。”他回答,“余梅,等会儿我要先过去一下,你尽量做通高天的思想工作,让他配合医生治疗。说实话,只有你才能让他听话。”

  “行,你去吧。”余梅说,“我弟弟那事儿怎么办?需要让高天知道吗?”

  “暂时别让他知道,一旦抛锚,事情就麻烦了。放心吧,你弟弟的事情好办。”

  “那行。”余梅说,“说实话,笔夫,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有,在处理你弟弟时,我俩必须意见一致,而且态度要强硬。不然,今后就更难处理类似的事情了。你说呢?”笔夫说。

  “当然。放心吧,不会偏袒他,原则问题我是不会让步的。”

  “假如你弟弟不听劝告怎么办?”笔夫问道,“你想过其他方法吗?”

  “没有,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想,假如他不按照规矩来,只能让他出局。”

  “啊?”余梅目瞪口呆道,“开除?”

  “怎么,不同意?”

  “不不不,但是,他今后怎么办?”余梅担心道,“这好吗?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笔夫说,“明白吗?”

  余梅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飘逸着的街景,心想:“笔夫,你的管理属于强硬型,在你手下干事只能规规矩矩,不能越轨,否则,就要承担巨大的越轨成本。而高天则属于温和型,即便有所越轨,也可以得到原谅,越轨者所承担的成本相对较小。”

  见余梅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笔夫问道:“当然,你不同意,是不会那样处理你弟弟的。喂,你不要把我看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在处理事情时,一定要分清楚是公事还是私事,是个人情感的事情还是企业生死存亡的事情。管理者并不意味着要做无情无义的人,但必须要所有职员都明白公司的规则,并做到严格坚守。私下里,谁有困难,我们可以支援,但公司管理不行。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管理更要从细节做起,否则,把公司变成福利院得了。即便是福利院,也有规则,也得按规则来。因为资源是有限的,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让公司里每一个人都有欲望是正确的,但决不能让人的欲望无限膨胀,所以管理的最主要客体是什么?是公司里的人,是人的思想和行为。”

  “我相信,但他毕竟是我弟弟呀?”余梅说,“开除了,一家人的生活怎么办?”

  “把偷偷摸摸到公司拿的行为彻底改变为公司明明白白送给他。”

  “你是说开除后,公司照样给他们生活需所需的钱?”

  “大概是那个意思。”笔夫回答,“一是教育你弟弟,二是以此也教育其他亲戚员工。我想这办法还会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余梅问。

  “体现你和高天在管理上的不同风格。”笔夫说,“尽快树立起威性。”

  余梅想了想,笑了,说:“谢谢啊,笔夫。怪不得高天这么佩服,你真的还有些手段。”

  “不过,你要有另外一个思想准备,因为,你弟弟不会那么简单就屈服的哟。”

  “什么思想准备,说清楚一点吧。”

  “我想,到时候他会打亲情牌,使你产生动摇,放弃处理,并改变所有工作的性质。”

  “这么严重?”余梅一筹莫展了。笔夫没有回答,瞟了一眼后,笑了笑。

  一走进病房,笔夫就用开玩笑的语气奚落起了高天:“哟嗬,看来今天高总在有意向漂亮的护士小姐示威呀,连药也不吃啦?”继而对余梅开玩笑道:“余总,你可是一个不太称职的太太哟,把高总一个人放在漂亮女护士这里,也能高枕无忧啊?我可是知道高总在某些方面有前科哟。”

  “什么?我有前科?”高天连忙反对起来,“余梅,你可千万不要上笔夫的当啊,他才有前科呢。”

  “你们两个也只不过是半斤与八两的区别,还是谁也别揭谁的短为好。”余梅一边将从路上买的水果往橱柜里放,一边故作轻松地回答。她回过头来看着高天:“我给你削一个水果吃?”

  “公司最近的情况怎么样?”高天没有回答妻子,而是关心起了公司。

  笔夫忙回答:“不错,一切都很正常,有些方面比你在公司时还好。老实说余总的管理水平不比你差,放心吧,啊?”

  “真的吗?”高天看着余梅,“余梅,是像笔夫说的那样?”

  余梅没有正面回答:“笔夫是你的至交,他的话你还怀疑?”

  “可是……”高天欲言又止了。

  笔夫仍然一脸轻松地问:“你听说什么了?吞吞吐吐的?高天,这不是你的性格。”

  “余江最近怎么样?”他问。

  “余江?很好哇,销售搞得不错。”笔夫说。他想,难道余江的事情高天知道了?

  高天严肃地看着余梅,问:“最近,余江有没有胡来?”

  实在难以隐瞒,余梅只好如实反映了情况,她问:“你认为该怎么办?”

  “你的意见呢?”高天反问道。

  余梅把和笔夫商量的办法讲了出来,征求意见道:“这样办,你觉得合适不?”

  想了一会儿,他同意道:“对,就这么办,那小子以前也有这毛病,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饶恕他,可就是不改。这么处理,他并不亏。”

  “你老婆还是有办法吧,以前总认为她不会管理,其实是没有给她机会。”笔夫借此插言道。

  “算了,别忽悠了,我还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呀。”高天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等了一会儿,他说:“笔夫,我有点想喝酒,今天中午,咱们喝点儿,还是老规矩一瓶五粮液,我一小杯?”

  “今天不行,因为苏娅的妈妈在山庄出了问题,我得赶过去。”笔夫回答。

  “怎么回事?”高天问。

  “据说是脑溢血,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赶快去吧,那里也很重要,没准儿人家今后还真成了你的丈母娘。”

  “那,我就走啦?”

  “OK!”

  笔夫这才放心地离开了肿瘤医院,径直向省人民医院驰去。看见笔夫后,苏娅经不住地流出了眼泪,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跑过来,双手紧紧地抱住笔夫的腰,把头偎在他胸口,什么也没有说。“有结果吗?”笔夫一边挣扎着摆脱拥抱,一边问,“医生怎么说?”

  “脑溢血,幸亏有你提醒,不然就麻烦了。”苏娅松开了手,回答,“现在正在抢救。”

  “住院手续办没有?”笔夫又问道。

  苏娅摇着头:“还没有,医生没有安排。”

  苏父走过来,对笔夫说:“你来啦,谢谢你,啊?”

  “别着急啊,苏叔叔,伯母会没事的。”笔夫安慰道,“山庄里的生意现在谁在管?要不,您去吧,我和苏娅留在这里,行吗?”

  “不,还是我在这里,等有了初步结果再说吧。”苏父回答。

  两个小时后,抢救工作结束,苏母没有生命危险。当她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时,一家人还是哭了,他们跟随着医院的推车,一路走进了内科的518病房。

  世间上的事情有时就这么突然,当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时,灾难降临了,让人感到措手不及,也很无赖。而这时,对一个生命来说,打击却是巨大的,可能会改变生命的形态,有时这种改变可以说决定性的。从死亡线上被挽救回来后,苏母的性格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拿女儿看不顺眼了,她投给女儿的眼光更多的是欣赏,而不是挑剔了。

  一向在母亲面前叛逆的苏娅觉得很不习惯,因为打小与母亲之间的亲情关系就是在争吵中建立起来的,也知道母亲内心里爱她,但评价她时,母亲总是非常挑剔,这使她对母亲产生了一种呵护极少的错觉。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就不那么归顺于母亲,总是顶嘴。大病后,母亲好象才真正体会到了生命间相互关爱和尊重的重要性,变得和蔼可亲了。

  一天,当苏娅将饭送到医院喂饱母亲后,母亲说:“孩子,妈妈谢谢你,生病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直陪着,挺辛苦的。妈心里很过意不去。”

  看着母亲谦和的表情,苏娅不知所措了,惊奇道:“妈,你怎么就客气了呢?我不习惯,还是觉得像以前那样比较好。”

  “不会了,孩子。”母亲感慨道,“妈妈不会再态度恶劣地对待你的。”

  “可我没有觉得你恶劣呀?”苏娅说,“妈,现在,我倒觉得你很虚伪,有些失真,叫我感觉不到妈妈的味道了。”

  “傻丫头,对你好倒接受不了。”母亲抱怨一句,问,“真不责怪妈以前对你的态度?”

  苏娅想了想,回答:“也不是,有时还是挺难接受的,不过,那时我觉得你有个性,真实。现在突然间客套起来,反而特别扭。喂,老妈,是阎王爷爷教你温柔的吧?”

  “也许是吧,反正妈今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母亲说,“娅子,妈问你一个事儿,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命令就是了。”苏娅贫嘴道,“想问什么?”

  “你和笔夫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就那样儿。”苏娅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

  “哪样儿?”母亲看着女儿。

  “你猜呗。”苏娅仍然不做正面回答,“你有眼睛可以看,有脑子可以想啊。”

  “看你,妈的脾性都改了,你还不变?”母亲有些不高兴了,“倒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呀?”

  “妈,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我怎么能明白地告诉你呀?你没有谈过恋爱呀?”

  “你到底愿不愿意嘛?我看人家就很好,这次我生病也全靠人家跑上跑下地忙活。”

  “那就让他忙活呗。”

  “你这是什么话哟。”

  “妈,问题不在我这里,而是在他那里。你明白吗?”

  “笔夫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苏娅想了想,说:“好像他有了其他人。”

  母亲无话可说了。母女俩沉默了起来,病房里的空气慢慢地寂静了。过了一会儿,母亲说:“那妈抽时间问问笔夫,总不能不明不白地交往吧?”

  “妈,你急什么呀?”

  “我能不急吗?要是再折腾一回,怎么办?”

  “什么折腾?”苏娅不明白,想了一下,说,“妈,你可别再这样吓唬我们,你要是再这样,还不把我爸给吓死呀?”

  “这可是由命不由人的事情啊,孩子?”母亲说,“好好对待人家,妈看他不错,人品很好。”

  “知道啦,你就安心养病吧。”苏娅说,“现在你是一个过河的泥菩萨,还是先把自己保住再说吧。”

  “你又来劲了。算了,妈不管了,看你怎么折腾。不过,妈还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到时间自己后悔。”

  “嘿嘿。”

  当要余梅审签对余江的处理通报时,她还是犹豫了,迟迟不愿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知道,只要自己签字,余江就会被开除公司,一连串的问题就会随之出现。说实话,她不愿意自己开除余江,那份儿亲情实在是难以割舍。

  她拨通了笔夫的手机,说:“笔夫,想和你再商量一下处理余江的问题,有时间吗?”

  笔夫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其实,我也很不好受。从私人感情上说,余江和我是好朋友,不希望严厉处罚他,但规则无情。当然,公司是你们私人的,自主权在你手里,可以变更,但我个人还是觉得不应该轻易变更规则,不然,规则就会失效,一旦对绝大多数人失效,公司的末日也就会到来,问题就很严重。余总,作为总经理助理,我绝对公正看待和处理这件事情,而且只能是建议,最终决策权在你手里。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协助你处理好所有事务,放心吧,啊?”

  放下电话后,她仍然举棋不定,在办公室里来回地度着步。良久,才安静下来,坐进椅子里,在那份发文稿笺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放下笔,她双手拢着头,罩住了自己的脸。此时,她很难受,很沉重。不一会儿,人力资源部经理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知道是来取那份处理文件的,便递给了他,她说:“一定要先保密,打印好后,暂时存放在保险柜里,不要发出去,等我通知后再发。”

  “好的,余总。”人力资源部经理回答。

  这天,余梅过得很艰难。说实话,按照公司的净资产,赠送给弟弟一千万也不困难,但为了不足二百万元,要亲自将弟弟开除,实在是痛苦。可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如果决策者是丈夫,她也许不会有这么难过,而现在要做出决策的,偏偏就是她自己。她突然间希望喝一次酒,把内心憋屈的苦闷发泄出来,于是,给笔夫发去了一个短信:“晚上,一起喝顿酒,我需要倾诉,很需要,请务必答应!”

  不几分钟,笔夫回复短信道:“我满足你的要求,不过,只能是这一次,也只能是最后一次。企业管理者会遇到许多棘手的事情,不能过多采用醉酒来发泄和麻醉自己,更时候需要的是冷静。”

  “谢谢。”她回复道。

  晚上七点钟,笔夫一从办公楼下来就发现了余梅的车在等候着,他走过去,惊讶道:“余总,你亲自来接我呀?真是不好意思。”

  “甭客气。”余梅打开附驾驶室的那扇车门,回答,“快上车吧。”

  笔夫坐进了车里才发现苏娅在银行大夏旁正看着他,便对于梅说:“余总,请停一下。”

  余梅熄了火,不知所措地问:“干吗?东西忘了带,又要回办公室?”

  笔夫打开车门,一边下车,一边说:“苏娅来了。”

  “苏娅?”余梅蹙眉问,并向不远处扫视,“你邀请了她?我们是谈公事,有她在合适吗?”

  “不是说喝酒吗?”笔夫把头转向余梅,“那怎么办?我不能让人家回去吧?再说……”

  “算了,你去吧,我们改天再喝酒。”

  “那……”笔夫左右为难道。

  “去呀!”余梅生气道,“不然人家会误会。”

  “那就改天吧,啊?”笔夫说。见笔夫走向苏娅,余梅有些失望,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她发动了车,一溜烟地驰走了。

  亲眼看见了笔夫上了余梅的车,苏娅吃醋了。当笔夫走近时,她奚落道:“你的车呢?干吗要坐人家的?再说她的车也不该停在这里呀?笔夫,你什么意思?”

  “你想哪儿去了?”笔夫解释,“约好今天晚上谈他们公司的事情,既然你来了,就只好改天喏。”

  “哼,笑话。”

  “不信啊?”笔夫说,“难道你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难说,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耶,娅子,你咋会这么想呢?”笔夫说,“你有点过分了哟。”

  苏娅紧蹙着眉头:“我过分?!”

  “你真的这么想?”笔夫有些生气了,“既然这么认为,那我就没有必要再解释什么,随你便吧。”

  “什么?!”苏娅大声道,“你可以做,我都不能说啦?”

  “但是我没做什么呀?”

  “她凭什么来接你,你有车呀?再说,她是老总,你是助理,这么做符合逻辑吗?换谁谁都会这么认为。本来就是你的错,倒怪我不对了?”苏娅不依不饶起来,“我不是说你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什么,但如果继续下去,不能说不会发生什么。我是一个女人,凭直觉可以感受到她在想什么。也许你没有往歪里想,但她呢?要知道她比你还小,而且她的老公得了肝癌,活不长久了。”

  “算了,算了,别再争了。”

  “去哪儿?”

  笔夫手一摊:“不知道,没地儿可去了,随便吧,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行不?本来好好的心情遭你给破坏了,真是的。”

  “好吧,我回去,你去找她吧。”苏娅生气道,说完,便离开。

  笔夫忙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得理不饶人啦?”

  她继续往前走着,扔出一句话来:“不敢。”

  见着一辆没有人的出租车开了过来,苏娅便招手。停下后,她坐进了车里,将车门关上,对司机说:“到双楠。”

  见着远去的出租车,笔夫也无计可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蓉城的大街上,他漫无目标地走着。来到一条街的转角处时,余梅那辆白色的轿车突然在旁边停下了,她在车上吼道:“喂,被甩了?”

  他看着余梅,什么都没有说,一脸的苦涩,一脸的无赖。“上车呗,还愣着干嘛?”余梅说。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余梅问:“还是去喝酒吧,行不行?”

  “随便。”他回答。余梅笑了一下,发动了轿车。

  “笑什么?”

  “人世间有时候就那么奇怪,在苏娅面前,你好像就失去了所有性格,那么的循规蹈矩。可是呢?人家又不领情,想拿你怎么遭就怎么遭,而你却束手无策。”余梅边开车,便奚落,“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苏娅素质高的女孩儿,因为你的条件不赖呀。苏娅也可以找一个比你更能驾驭她的男孩儿,因为她需要哇。你们偏偏就凑到了一块儿,谁都不能驾驭对方,谁都不会给对方面子。依我看,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一定是战争多于和平。不信,我们打一个赌。”

  “还不都是你惹的祸。”笔夫抱怨道,“如果不把车开来接,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你是说苏小姐吃醋了?”

  “差不多吧。”

  “哈哈哈,真是滑稽可笑。我以为她这么年轻很自信呢,原来,纸老虎一个。”余梅笑着说,“不过,这对你倒是一件好事情,可以此要挟她,让她服从管教,做一只羔羊。我倒觉得这个女孩儿真的喜欢上了你,要不然,她不会那么神经质。笔夫,你艳福不浅哟。”

  “喂,余总,到底去哪儿?”笔夫不愿意继续讨论他和苏娅之间的事情。

  “急啦?”余梅说,“彩虹桥有一家酒吧,环境不错。”

  笔夫知道余梅说的那个酒吧,于是,反对道:“喂喂喂,去那儿合适吗?”

  “怎么?”

  “据我所知,那是情人幽会的地方。”

  “哎哟,我真是服你了。喂,谁规定的那里只能情人幽会用?”余梅说,“看来你还不懂成都。”

  “反正去那儿我感到别扭,换个地方吧。”

  余梅把车停在一旁,看着笔夫:“要是我不换呢?”

  笔夫想了想,说:“唉,随便。”余梅抿嘴一笑,又发动了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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